江道忱怒不可遏朝著風照揮拳，風照并未閃躲，堅固的陸行服頭罩應聲碎裂，伴隨著姑灌的風，頭罩的碎片吹進來，劃傷了風照的臉頰，但他的話依然在神知里清晰可辨“如果他是和你一樣的體質，早就會生下我的孩子了。”有一滴鮮血順著眼角流下，如血淚一般，暴露在姑灌的空氣中，他那宛如神祇一樣的面容依然沒有變化，只是那一滴淚凝固在眼下，給他染上幾分妖冶，“他從來沒有和你說過這件事嗎？”

在第二拳即將襲上面門時，風照握住了江道忱的手腕，輕巧地投下最后一顆炸彈，“你真的以為，脫離了家族，成為神臣，就能保護他了嗎？”

“在主神面前，你們都是螻蟻。”

＊ ＊ ＊

林余在控制艙的座椅里睡了一會，這種座椅可以在休憩時變成睡袋狀，把人整個都包裹起來，很有安全感。

林余睡得迷迷糊糊，發現江道忱不在身邊，后知后覺想起來他可能把許若送去龔舟那里了，坐起來時，座椅自動變成了常規控制艙的座椅，他靠著回神，忽然發現不遠處的機甲下面有個穿陸行服的在底下坐著，似乎是在望風。

橫豎睡不著，也不知道江道忱什麼時候回來，他想去下面等他，于是也換上陸行服下去了。

小隊的機甲豎著排成一排，佇立在黑暗中，如同巨石一般，林余走近了才發現是陸奪，看見林余來了他有些訝異，但他本來就是少言的人，簡略的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然后又望向了遠方，似乎有些心事。

林余心情有點微妙，他不算不認識他，論說起來他們還并肩作戰過。

他還記得，陸奪失控地說那不是斟壺的表情。

如果是戀人的話，面對著一模一樣卻沒有了愛意的人，真的很痛苦。

默了一會，陸奪突然開口道：“你用陌刀的動作，很厲害。”

林余沒想到陸奪會說這個，愣了愣，“……謝謝。”

“很冷血吧，我們這些人。”說這話時，陸奪那張堅毅帥氣的臉在透明頭罩里格外的暗。

救下許若后，他們的第一時間，也是沖上去取血，沒有人在意他的性命。

“……”林余默了會，道：“我其實不氣憤你們袖手旁觀，我更生氣最早把許若丟下來的那個小隊里的人。”

“往年那些B級基因，都是被這樣對待的，僥幸活了下來，也不想再受這種折磨。”陸奪看著林余，“你和他們不一樣。”他敏銳地感覺到林余的不同，不光是江道忱對他的特別。

林余操縱陌刀的手法，非常強悍利落，是不知道練了多少遍才有的流暢。

“既然看不上，不管就好了，為什麼還要折磨？”林余并不理解，他們的生活相較于員僑區已經好上不止一個等級，和他們比起來員僑區過得簡直就像是乞丐一樣，不但被看不起，還要被侮辱折磨，這和他們標榜的所謂尊貴的神族血脈相去甚遠。

就好像是藏在人皮下的一群野獸一樣。

“太壓抑了吧。”陸奪苦笑，也意識到太過分了，于是轉了話題，“你在這里等江……教官嗎？”

江道忱才剛剛成為教官，大多數人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雖然還要在歸墟學完課程，但實力上江道忱已經不能再和他們一起考核了。

“嗯。”林余并不認可他所說的太過壓抑。

“他是我們這屆天賦最強的。”陸奪看著遠處，有點出神。

林余想說，江道忱靠的也不僅僅只是天賦，他要比自己都更加努力的訓練。

可張了張嘴，也沒說出來，他有點心疼。

遠方的天幕之中忽然又傳來低吟，和幾個小時前讓軨軨發狂的聲音一樣，一聽見這樣的聲音，林余和陸奪對視一眼，神情都嚴肅了起來。

取血時比對了傷口，發現和先前發現的尸體是一樣的撕裂傷，這些軨軨看來是聽見這樣的聲音后互相攻擊，才導致死亡。

可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它們發狂呢？

也許找到聲源處，才能發現真相。

來不及多想，二人叫醒整個小隊，林余和陸奪分頭上了自己的機甲。

那頭斟壺似乎剛剛睡醒，聲音有點模模糊糊的，“唔……怎麼了？”

陸奪低聲道：“我們在外面又聽見之前的低吟了。”

斟壺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猛地清醒過來。“有發現軨軨的蹤跡嗎？”

“神知已經擴散開偵查，范圍內目前沒有。”伊祁泠回道。

“我這邊查了也沒有。”皇衍道。

莫飛的機甲在最末端，他還有點不太清醒，嘟嘟囔囔道：“我這也……我擦……這是什麼東西？”

伴隨著碎冰的嘎吱聲，幾個人的機甲紛紛啟動往莫飛所在的地方趕去。

入目的是成群成片的軨軨，還是牛型，虎紋，只是要更加碩大矯健，頭上的牛角也大得不可思議，遠遠看去快有接近兩米高，沖天的牛角彎成月牙的形狀，銳利如刀。

“這是軨軨？”皇衍不可思議“簡直像變了個物種。”

那一聲聲綿長的低吟仿佛就在軨軨群里，它們緊緊盯著面前的六架機甲，卻不像之前見到的那樣會互相攻擊，它們仿佛認得出誰是同類，此刻一齊朝著機甲，發出低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