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被剃光腦袋的林余,雖然不合時宜,但江道忱還是笑出聲,眼底的狠戾在此刻都化為春風,江道忱眉目清冷,一笑生花,“你好啊,禿頭網癮少年。”
林余聞言,沖著這燦爛奪目的笑翻了個白眼,他虛弱開口,“老子都他媽要被打死了你才來……”
“王子救公主,總是要披荊斬棘的。”江道忱一本正經道。
“滾…滾你媽的。”林余氣息不穩,罵不出氣勢,但他的手卻還是拼盡全力想要回握過去,哪怕只要動一下都是劇痛,他也想握住那雙手,“有老子這麼帥的公主嗎?”
“你是光頭公主。”江道忱垂眼看他,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
一如曾經,隔著虛擬屏,幻想著對方此刻的神情,就是這樣。
“你覺得,你能從我手底下把人帶走嗎?”風照的聲音不適時宜的響起,他已經從高臺的主控室走了下來,他走得優雅緩慢,看起來云淡風輕,可眼底確實一片陰沉,像極了蟄伏在暗處準備出擊的毒蛇。
“為什麼不行呢?”江道忱毫不畏懼,抬眼直視著風照。
目光相接,劍拔弩張之際,風照的身后驟然出現光柱,延伸出來的無數觸手,略過風照的肩膀,伸向床上躺著的林余。
主神降臨……
第十九章 暗流
一個月后。
歸墟的機械理論課,即便是配上全息投影和實地講解,仍然非常繁雜,整個虛擬屏幕上布滿復雜的公式,只要稍微一走神,就是別樣的新世界了。
底下學生一片靜默,似乎都在認真聽著機械原理。
直到一個聲音打破寧靜。
“您好,我是員嶠區的林余,校方讓我來這里報道。
”
眾人紛紛看去,門口站著一個頭發極短,剃著板寸,長得很好看但右眼角有一道顯眼的疤的少年,本該有些精致陰柔的五官被那道疤沖破,給他帶來了一絲少年桀驁不遜的感覺。
教官低著頭,敷衍道:“嗯,你找空位吧……”而后又像想起什麼,驚愕的望向少年。
可林余已經自顧自走了進去,教官只能看見一個高挑的背影。
員嶠區?不是只有一個名額嗎……
其他的學生也有些訝異,但良好的素養使得他們只多看了一眼,直到人群中忽然高調的舉起了一只手,示意少年往這里來。
眾人這才露出有些驚訝的表情,舉手的人居然是向來冷漠的江道忱,此刻他的目光正緊盯著那個新來的少年。
“看到了看到了,我又沒瞎。”林余坐到江道忱身邊,感覺到周圍異樣的目光,順手把他高高舉起的手一把拍下。
江道忱無所謂這些目光,隨意仰靠在椅背上,閑閑看他,“你還沒說主神那天到底和你說了什麼。”
“叫爸爸我告訴你。”林余看也不看他,皺著眉掃了一眼虛擬屏上的公式,有點頭皮發麻。
“叫你什麼?”江道忱緊跟著問道。
“爸……滾你媽的!”林余隨口答道,很快反應過來,壓低了聲音罵道:“幼不幼稚?”
江道忱聞言,揚了揚眉,用口型回道:“乖兒子,晚上獎勵你。”
眾人都被二人這熟稔的模樣驚得不住朝那邊看。
這還是平時誰都不放在眼里的江道忱嗎?
課程一結束,龔舟第一時間轉過身,盯著林余使勁看。
林余笑起來,“哥們兒,別這樣看我,咱倆不熟。
”
回去養傷的時候,就因為龔舟的事鬧得不得安寧。
“你為什麼會和龔舟這麼熟?”一個月前,林余被挪到江道忱外面的公寓養傷,在他稍微舒坦點,準備睡一會時,就看見江道忱抱著手臂站在床前居高臨下發問。
只要手還沒被炸成肉沫,家用的治療儀都可以治療,哪怕剩個皮續著。
林余看著面前這個收拾妥帖,絲毫沒有剛才一身血和塵土狼狽樣子的正牌江道忱,心中感覺非常微妙,這陣子一直扮演著的人,居然是他,怪不得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覺,而且現在躺著的床,似乎也是眼前這個人的床。
他滿臉無辜,試圖蒙混過關,“不熟啊。”
江道忱的目光直白掃視了一遍林余全身,最后落在他剛剛才被矯正過來的手肘上,眸色沉了沉,“哦?”
“真不熟,你自己看戰斗記錄吧,我是真的有點累。”這話不假,林余已經足足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了,脫臼的手肘和碎裂的膝蓋讓他在困意襲來時稍有放松就會牽扯出劇痛,他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勉強維持了一天一夜。
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沒有見過面,但躺在江道忱的床上,聞著他的氣味,林余有種莫名的安全感,他的聲音很輕,嘴里嘟囔著,“神知有記錄的……”而后慢慢閉上了眼。
江道忱的味道,不像風照那種侵略性很強的冷香,而是一種淡淡的、溫暖的味道。
困意襲來,林余的思緒開始慢慢飄散,那天如果能說完話,林余想,自己應該會把他約在員嶠區最漂亮的花園見面,然后打扮得帥氣一點,第一句話說什麼好呢?
就說:“你好,結婚嗎?”
林余大概在夢里都能笑醒。
半夢半醒間,林余似乎能看見員嶠區那個花園里,在中間那顆百年銀杏樹下,落葉燦爛,卻抵不過江道忱眉目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