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他回岱輿區,讓他代替江道忱……都不是巧合。
風照靠近他,他修長干凈的手指算得上溫柔的擦拭干凈林余嘴角的鮮血,薄唇輕啟。
冷汗淋漓下,林余聽的不太真切,只覺得那雙金黃的瞳孔,真的不像現實里能見到的人類,不知道是出汗過多還是過于疼痛,隨著風照的話語,他的身體漸漸冷了下去。
但又好像聽清楚了。
他說:“這陣子你做得很不錯,但你冒犯了風家、冒犯了神,所以……”
林余費力地聽著,聽到最后,他突然有點釋然。
他要林余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開顱,把儲存記憶的那一塊提取出來,然后就讓他躺在那里,自生自滅。
這,就是冒犯的代價。
林余咳出一口血,噴在風照那張絕艷的臉上,他的唇舌都是鐵銹的味道,但此刻卻又扯出一個極致又嘲諷的微笑,“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風照卻沒有擦干臉上的血,他甚至沒有后退一步,只是盯著林余慘白的臉答非所問,“你只要照做,就可以擺脫平民身份了,為什麼?”
他最后還是問出了這個縈繞在他心頭的問題。
權利和跨越階級,這二者對于林余來說,都是極致的誘惑。
可林余幾乎是沒有猶豫……
他想了很久,本來可以不用管他,就交給江家來處理,可他還是來了。
他說,想要提取林余的記憶,好讓江道忱更快速了解這陣子的事情。
聽見風照的問題,林余沾滿鮮血的嘴唇微微張合,風照微微躬身,湊近了,才聽清楚。
“因為喜歡。”
“我不怕死,反正我爛命一條,但是你這種人,是永遠不會有人喜歡你的,你會孤獨終老……呃啊……”
那雙眼里的厭惡,和江道忱的憎惡重合在一起,是風照午夜夢回,都會心驚的存在。
風照從來沒有嫉妒過誰,甚至說他是沒有這個情緒的。
他向來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高高在上,無比尊貴,包括江道忱,江道忱對他而言更像一個挑戰,這是他選中能配得上自己的人。
可聽見林余說喜歡時,一種沒由來的感覺攫住了他,使他既失控,又憤怒。
不等林余說完,風照一腳踹在他唯一完好的腿上。
林余幾乎能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他再也站不穩,顫著身子,無形的桎梏仍然懸吊著他扭曲的雙手,使得他手肘的皮肉都被扭得不成樣子,再用些力,可以從關節處直接撕爛皮肉把手臂生扯下來。
林余的痛苦的呻吟,回蕩在整個審訊室,久久不散。
他想,主神說的沒錯。
B級基因的人,天生流淌著的就是骯臟卑賤,不懂感恩,唯利是圖的血脈。
* * *
懶得收拾,把過長的頭發隨意扎在后面,江道忱就回歸墟上課了。
他看起來要比之前更加慵懶。
江道忱一點也不在意別人是否會發現自己的變化,對他來說這些都無所謂。
神臣的審核通過了,但他和風照不同,他落下了太多,需要再上一年的課程。
無所謂,只要看不見風照,哪里都一樣。
唯一在意的是,裂地明明是在自己醒來的前兩天發的消息,但卻一直都沒有收到回復。
那個家伙,無緣無故消失一年,任誰都會生氣的吧。
找個機會補償他吧,如果能當面就更好了。
江道忱想起那天猶帶青澀的黑發少年。
他說,喜歡。
翻看了幾遍裂地在虛擬場公開的軌跡,發現在自己昏迷的這一年里,裂地沒有去參加線下的虛擬大賽,再也沒有發過攻略以及對戰視頻。
江道忱心不在焉的吃著東西,想起裂地的留言,他說最近發生了很多事……
“哇?換了個發型?”思索間,自己非常討厭的那個紅色頭發的青年忽然湊了過來,還非常熟稔的樣子,“你前天晚上真的太牛了,敢當著這麼多人面拒絕風照……”
江道忱厭惡地皺了皺眉,他對替身的事情一點也不感興趣,不知道他們找的替身到底在學校扮演了什麼樣的形象,居然連龔舟都看起來和自己很熟的樣子。
懶得回話,江道忱直接端起餐盤直接換了個位置,根本不愿多給一個眼神。
更何況兩年前,他撞見了那件事……
龔舟不死心,又湊了上來,端詳著眼前這個滿身不好惹的青年,忽然意識到什麼似的,“你是……江道忱?”
江道忱冷冷的看著他。
“那……他呢?”龔舟像是忽然想到不好的事情,眼神有些飄忽,喃喃道:“他不會被處理掉了吧?”
拒絕完風照之后,他就消失了,再回來時已經是從前的江道忱了。
他不會已經被……
連龔舟都知道這件事?自己的這個替身不會在歸墟頂著自己這張臉到處交朋友吧?
江道忱有點無語,起身準備離開。
“他很優秀的……”發覺江道忱要走,龔舟急匆匆攔住了他,盯著那雙如冰刀一樣的眼,他急忙解釋道:“他……他不該被這樣對待啊?他很厲害的……”
“那你應該去問風照。”實在不想和龔舟糾纏這件事,江道忱拋下了這句話,繞開擋在身前的龔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