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區域，還有屬于你們自己的裝扮？”

“不是，但是你……太惹眼了，你能理解嗎？”林余小心翼翼地斟酌詞語，“我們可以……低調一點？”

風照不置可否，但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凌空劃出的屏幕上出現了很多預選，以及實體穿搭的3D影像。

但風照這個人，哪怕脫光了什麼也不穿，都是非常吸引人的存在，這些預選也遮掩不了他過人的樣貌，林余看了一圈，嘆了口氣，隨口道：“反正你頭發那麼長，穿女裝算了。”

“哦？”

本來只是一句玩笑話，風照卻劃開了女裝的選項，林余萬萬沒想到他衣柜里真是應有盡有。

不得不說，即便是他個子非常高，但穿上女裝也絲毫不違和，哪怕是最樸素的連衣裙，在他身上也有一種高貴的感覺。

宛如女王一樣，隨意一瞥，也能夠想象到這樣的女人會有多少裙下之臣。

林余為這樣想法感到可笑，裙子下面有他媽的兩根勾八。

見林余突然開始憋笑，風照以為他是在嘲笑女裝，神色嚴肅了一些，“女性，是偉大的存在，她們孕育生命。”

“我知道，但是有人和我說，人的偉大不僅僅只是孕育生命，還在于有勇氣為自己而活。”林余沉思著，想起鯤鵬對他說過的話。

“可笑。”風照為林余這番空想言論感到可笑，身處末世，背負著家族榮譽，如何能做到為自己而活？

本也不指望風照能認同，林余不再解釋下去，繼續在一片眼花繚亂的布料中尋找適合去不見黎明的裝束，忽然發現一套帶著帽子，半遮面的黑色裙裝，隨手指了指，“這個怎麼樣？把你臉擋住一切好辦。

”

風照挑了挑眉，換上了那套。

飛行器駛離了舒適的岱與區，漸漸往員僑區靠近。

越接近邊緣，氣候越冷，二人最終停在了員僑區和不見黎明的交界處，下了飛行器，風照高挑的身影依然惹人注目。

他穿著修剪得體的黑色裙裝，由于女裝的原因稍微改變了一點特征，使得他看起來身材絕佳，前凸后翹，戴著一頂黑色的蕾絲帽子，帽檐很大，墨色的發散在肩上，半透的蕾絲面紗遮住他那張絕艷的臉，隱約從黑紗背后透出一雙淺金的蛇瞳，看起來既風情又神秘。

那些在不見黎明里舉止粗俗不堪的男人，都不敢沖著風照吹口哨，這樣的女人看起來壓迫性極強，一看就不是來自這里的人，他們只敢遠遠看上一眼。

林余也是第一次來這里，比他想象得要安靜一些，只是道路泥濘，黑色的土里有一股難言的廢料臭味，路邊有兜售香煙和糖果的商人，林余興致勃勃走上前，在那個臟污的破爛木箱子里挑挑揀揀，從最角落的縫隙里掏了兩根廉價的糖果出來。

風照立在旁邊，不動聲色打量著這塊被神完全拋棄的地方。

作為離神最近的家族，他知道他們被神拋棄的原因。

一切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

風照的目光落在邊拆包裝紙邊過走過來的林余身上。

很劣質的糖果，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經化過又凝固的樣子，看不出原本的形狀，只能依稀可見里面有一顆小小的話梅，林余撕扯開透明的包裝紙，順手把另一根放進口袋，叼著糖棍走了過來。

“好久沒見過這種糖了。”

風照皺了皺眉，看著林余露在外面光禿禿的糖棍，沒有說話。

即便已經到了不見黎明，但要找一個人還是非常困難，林余不知道鯤鵬長什麼樣，不知道他多大了，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與其說是來找鯤鵬，不如說是讓自己死心。

也許自己真的被拒絕了。

叼著糖棍，兩人走在黑暗的街道，即便有神知打亮前方的路，但更前方，仍是一片黑暗。

風照睨著旁邊暗流涌動的小巷子，實在無法忍受林余逛街一樣漫無目的地尋找，“夠了，你來這里到底要找什麼？”

“找我曾經喜歡的人。”林余咬碎了糖塊，絲絲甜潤沁進口腔，梅子微酸，他極為坦然，甚至不加掩飾，“我覺得……他可能在這里。”

風照挑了挑眉，不屑的神情溢于言表，眼神落在巷子暗處，毫不顧忌抱在一起交媾的兩人身上，“在這里？”

“是啊……”林余抬起頭，看著漆黑一片的天空，喃喃道：“我找不到我喜歡的人了，我們做愛還要扮成你喜歡的人的樣子，某種方面來說，我們倆都挺可憐。”

風照神情一滯，金黃的瞳孔瞬間晦暗下來。

等兩人再次往里走，林余忽然感覺到一股非常大的力量，鉗制著自己的脖子，拖進了一旁無人的小巷。

“首先，不要拿你淺薄的認知來在我身上找無聊的認同感。”風照扣著林余修長的脖頸，抵在墻上，借由身高優勢，黑色的裙裝和帽檐，幾乎擋住了僅剩的微弱光線，迫使林余不得不注視那雙勾人心魄卻異常詭異不似常人的蛇瞳。

羽西鄭李。

沒由來的，一股森冷的感覺，從風照冰冷的指尖，沿著脖頸蔓延到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