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難以置信，虛擬場上人人稱道的大神裂地，現實中的評價是“沉迷虛擬世界的廢物”。

可事實如此，林余賺來的所有錢都投進那個虛擬的無底洞，在外人眼里，他確實是個廢物。

林余只茫然了一會兒，他帶著為數不多的行李來到廢棄的公園，坐在破敗的長椅上，買了一罐對他來說過于奢侈的酒，望著主神為了人類習慣創造出的黑夜，十幾年如一日的絢麗星空，繁星點點，他咽了一口酒，輕點耳后的神知，聯絡著一個他想接通很久的人。

他和鯤鵬的交流，六年了都是靠著線上交流，也許連聲音都是虛擬的，但他此刻最想見到的仍然只有他。

等待的時間很長，林余喝完了一罐酒，那邊鯤鵬的聲音才傳來。

是略帶疲憊的青年聲音“怎麼了？想你爹了？”

那邊似乎有些嘈雜，鯤鵬的聲音也聽不真切，帶著電流，和往常一樣欠揍。

“放狗屁！”那點雜念也因為對面的話而拋得一干二凈，林余放松了下來。

“哦，今天你生日。”那頭忽然有點恍然，而后輕笑出聲，“成年了，兒子，祝你生日快樂。”

“滾你媽的，別這樣和老子說話！”林余低聲咒罵道，但也察覺出有些不太對勁，“你那邊怎麼回事？斷斷續續的？”

“沒什麼，有點事。”頓了頓，鯤鵬說：“今年的生日禮物給你買了，記得上線。”

每年鯤鵬都會送林余生日禮物，并不是昂貴的東西，有時候是虛擬演練場的模擬機甲型號使用權限，有時候是別人的付費攻略，不會讓林余覺得有負擔。

“我不是來說這個的。

”林余有些緊張，他鼓起勇氣劃開視頻全息，對面的鯤鵬并沒有開，他面對著一片黑暗，電流聲窸窣聲中，他咽了咽口水，“我們……見一面吧？”

鯤鵬那頭看到的是個局促不安，臉頰微微泛紅的黑發少年。

林余長得很好看，五官帶點陰柔感，但眉宇間的少年英氣將這份不屬于男人的精致沖破，尤其是右眼角那道上揚又顯眼的疤，更把他襯得少年感十足。

“草。”認識那麼久，鯤鵬第一次看見林余的樣貌，他罵了一句，但似乎有點氣息不穩，“你怎麼不是禿頭網癮少年？”

“滾……”面對著那片黑暗，林余有點緊張，但還是說出了一直憋在心底的話，“認識這麼久了，你不會覺得我對你只是父子情吧？”他難得認真“我喜歡你，不是朋友之間的那種喜歡，是想要見到你的那種喜歡，你能明白嗎？”

“……”鯤鵬那邊忽然靜了下來。

破碎的電流聲中，林余聽得到他的呼吸聲。

鯤鵬的沉默讓林余有些不知所措，他的語氣漸漸弱了下來，“見一面吧……”

“好。”默了會，鯤鵬有些遲疑，但還是答應了。

林余沉浸在興奮中，酒精讓他變得有些遲鈍，沒有意識到鯤鵬那邊的不對勁，“那我們就在……”

還未來得及說出地址，鯤鵬那邊的電流聲更加嚴重，已經到了刺耳的程度，而后是類似爆炸的聲音，訊號很快被切斷了。

林余呆愣在原地，望著一片漆黑的投影，似乎清醒過來。

那天后，他再也沒有聯絡上鯤鵬。

員嶠區并沒有發生過什麼爆炸事件，在這樣的情況下消失。

大概是被拒絕了吧。

第六章 員嶠區的唯一名額

對于江道忱，林余的觀感帶點個人偏見。

他覺得江道忱是個傻逼。

這倒也怪不得林余，每天待在歸墟的食堂，實在是太折磨了。

他從小到大只吃過平民的營養液，是白色略帶粘稠的液體，沒有什麼味道，一天只要吃一管就可以得到正常成年人所需要的基本能量，在他這十九年里，除了營養液之外沒有吃過別的東西，唯獨記得不一樣的大概是很小的時候父母隨手給的劣質糖果。

很甜，黏在亮閃閃的糖紙上，他舔了很久。

歸墟給學生的待遇非常好，末世之下的食堂有肉有菜有水果，江道忱卻是個挑食怪。

林余看到的資料里說他乳糖不耐，所以不吃任何乳制品，肉也吃得比較少，大多是蔬菜和魚類，很是清淡。

所以他到底是怎麼長大的？？？

林余發出疑問的同時忽然想起自己這個只吃營養液的也活了下來，只得訕訕要了一份蔬菜沙拉。

他都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氣才沒有多看一眼AI端著的燒雞。

龔舟“你最近吃得好像比平時都多啊。”

林余咳嗽一聲，優雅地擦了擦嘴邊的醬汁，“還好。”

他理直氣壯，恢復身體當然需要攝入更多營養。

想到這里，他有了幾分底氣，AI再度端著燒雞路過時，他在龔舟訝異的目光下狠狠拿了一個雞腿。

吃，他媽的，不吃白不吃！

再過一周就是一年一度的考核，名單已經提前出來了，這也是為什麼龔舟這陣子會纏著江道忱的原因。

江道忱依然是隊長，龔舟是副隊長，剩下幾個人林余沒有注意。

訓練課結束后大家都在原地保養自己的機甲，林余也不例外。

他最近使用的是一架深藍色的機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