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沙啞又冰涼，“沈望。”

沈望皺了皺眉，先沒管她的稱呼，“你怎麼了？怎麼沒人叫大夫。”

奶嬤嬤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她剛剛為了讓章有月安靜下來，實在費了不少力。

“大夫就在外面候著，只是夫人實在抵觸，不敢叫進來。”

沉默了一下，沈望上前，“不找大夫，叫我來有什麼用，你們主子這樣，我又不會看病。”

字字句句，像刀一樣剜在心上。

她突然爆發，高喝，“王八蛋，王八蛋！”

“你有沒有良心，有沒有良心？！這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嗎？！我為了這個東西，天天睡不著，不停的吃藥！你有哪怕一次關心過我嗎，啊！”

“你在胡鬧什麼，舒姨娘身體那麼弱也為我平安生下了一個孩子，怎麼就你矯情。”

章有月眉毛高高揚起，“我矯情？你這樣的男人，我看見你就惡心！我還給你生孩子？你的孩子也是怪物，你等著吧，你等著！”

沈望看出她情緒不對，像魘住了一樣。

不想再搭理她，往后退，“你自己冷靜一下。”

章有月順手抄起一旁的花瓶扔過去，“你滾！你滾！我惡心你，我恨你，這個孩子我一定不會生下來，你的孩子跟你一樣，都不是好東西！”

沈望閃身躲過花瓶，氣也上來了，“行，行，你最好說到做到！”

甩袖走了。

清竹院的下人大氣也不敢喘，主母對主君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他們只希望自己耳朵聾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章有月卻像是出了一口濁氣一樣，嘴角上勾，眼珠子發亮。

沈望走出了很遠還是覺得氣急，狠狠踹路邊的樹才解氣。

回了石榴屋，石榴屋也很安靜，琴師不在里面上課。

沈望推開內屋的門，看見舒遠捧著手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四周一片狼藉，那把他從外面花重金買的琴落魄地躺在地上，上面還有腳印。

看見他這麼快回來，舒遠身子一抖，像被主人看見在家里搞破壞的小狗一樣，眼神閃躲地站起來，“怎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沈望無奈地笑，就知道他得吃醋。

平時看著溫柔體貼，吃起醋來猛得很。

“那邊沒什麼事，我就回來了，怎麼我一會不在，這里就像被強盜搶過一樣。”

舒遠眼珠子左右飄飄，“啊，沒什麼，一會他們就收拾了。”

又拉著沈望，給他看手上被琴弦劃出來的口子。

再過一會可能就痊愈了。

沈望吃這套得不行，還很心疼，嘴唇貼了貼他的臉，“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去那邊，下次生氣了就跟我說，別用傷害自己的方式。”

第二十章點點h

世子妃在清竹園對世子的謾罵沒有幾天就傳遍了整個王府，一時間成為王府上下最熱門的談資。

都說，難怪世子爺對世子妃冷淡，這脾氣，哪個男人喜歡。

還有人說，就是因為世子對世子妃太冷漠，打著旗子地偏心舒姨娘才會讓世子妃如此偏激。

眾說紛紜，說的都很有道理。

沈望沒有刻意攔著各樣信息的發酵，章有月讓他沒臉，他自然也沒必要給她面子。

王妃端坐高閣之上也聽到府里傳的消息。

聽到下人學給她的章有月大不敬的話，王妃幾乎是覺得驚悚。

“真是瘋了，瘋了。章家是怎麼教女兒的，教出這樣的瘋言瘋語，發了癲狂。

”

敢對自己的丈夫說這樣的話，是準備一輩子無寵嗎？

本來就比不上那個舒姨娘跟阿望有從小的情意，居然還不后天努力，反而把丈夫往遠處推，蠢貨。

沉思了一會，“嬤嬤，準備一下，我們去看看世子妃。”

“是。”

她要是真的瘋了，那還怎麼做世子妃，可別害的阿望仕途受損。

聽到下人通傳說王妃來了，章有月領著奶嬤嬤去門口迎接。

王妃神色溫和，“不用行禮，你身子不方便，隨意點就好。”

趁著太陽光，她仔細端詳章有月的臉色。

這一看，心里駭然。

膚色發黃發青，雙眼無神，臉上的肉垮在面骨上，頭發干枯沒有光澤。

王妃扯了扯唇，溫柔地攜著她的手往屋里走，“快進去吧，別累著了，你這孩子就是太孝順，我只是來看看，你怎麼還特意來門口等我。”

天氣不算冷，她的手指卻冰涼、僵硬。

坐定，王妃喝了一口茶，擔憂地看向章有月，“我今天來看，你臉色有些不好，為了孩子吃了很多苦吧。”

“不算吃苦，只是有些不適應而已。”

章有月當然知道府里紛紜的傳聞，她猜得到王妃是來干嘛的，不會像上次面對沈望一樣把不住嘴。

王妃又跟她叮囑了些孕期要注意的事，看她情緒很穩定，除了有些憔悴以外沒什麼不正常的，心里石頭落地。

“好了，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章有月送走她，看王妃一行人的轎子走了好遠才回過神。

扶著奶嬤嬤的手，一步一步走回去。

奶嬤嬤擔憂地望她，想到現在外面傳的對世子妃不利的話，心疼極了。

章有月突然覺得很冷，她窩進床榻，厚厚的被子裹在身上。

那麼大的肚子，讓她甚至不能屈膝抱住自己。

用力重捶肚子，奶嬤嬤慌忙撲上來攔住她，“夫人！夫人！冷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