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她居然是這樣的性子。”

沈望神情低落，很愧疚。

舒遠聽著聽著又想哭，“不怪你，我……我能跟少爺在一起就好了，如果沒有少爺，阿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里流浪。”

第十九章

沈望心里熨帖，卻更加覺得愧疚和憐惜。

阿遠把他當他的天，心里只有他一個，傻得要命。

看剛才的反應，恐怕連陽顧都比不上他的地位。畢竟他們才是要一起生活一輩子的人啊。

小小的風波過去了，只在水面留下一點痕跡。

距離舒遠和章有月生產的日子越來越近，石榴屋和清竹院都開始為生產的產房做準備。

清竹院里，奶嬤嬤很有些不忿。

她站在院門口，看見世子爺身邊那位白峰侍衛從府上的庫房搬了一堆東西往石榴屋趕。

世子妃懷孕到現在，世子爺來看望的次數屈指可數。反而是石榴屋那邊，世子爺不僅天天去陪著，各種好東西也往那送。

可憐她家小姐，帶著身子，事事親力親為，還討不到好。小姐又好面子，不愿意用世子的份例，只能用嫁妝度日。

要她說，世子妃不用，那豈不是便宜了那個小妖精，世子什麼好東西都給了石榴屋。

奶嬤嬤定了定神，往屋子里走。

世子妃現在心思敏感，這種事情就不要在她面前提了。

章有月肚子很大了，她第一次懷孕，很有些不適，看著高高鼓起的肚子，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怪物。

肚子里的也是怪物，怪物把她的肚皮撐得好大，后面還能縮回來嗎？

不止是肚子，還有她的背，變得好厚，胳膊腿也粗，太粗了，身上都是些沒用的肉。

肉太多了。骨頭要被壓垮了，那些肉拖拽著她，拖得她動不了，呼吸不了。

她的靈魂要被怪物吸走了。

神思不屬。

奶嬤嬤看出她臉色明顯不對，疾步上前，“夫人？夫人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叫大夫……快！快去叫大夫，還愣著干什麼！”

章有月手指拽住奶嬤嬤的袖子，“別、別去。沈望在哪？”

奶嬤嬤有些不忍，“世子在、在石榴屋。”

章有月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眼睛突然迸出光來，“去叫他，叫他過來！”

“夫人……”

“去啊！”章有月猛的抬頭，又泄力，喃喃自語，“憑什麼，憑什麼，我差在哪了，我辛苦懷胎……他憑什麼什麼都不用干！”

石榴屋里，舒遠正跟外面請過來的琴師學琴，沈望邊看書邊聽斷斷續續的曲子。

他不知道從哪看見的，說是給肚子里的孩子聽曲、念書，那樣生出來的孩子更聰明。

舒遠深信不疑，纏著沈望給他請了琴師來教他。

他要親自彈給他的孩子聽。

舒遠練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要休息，他要休息，人家琴師也要休息啊。

掀開簾子進到里面，坐到沈望懷里。

沈望顛了顛腿，“好重啊寶寶。”

舒遠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肚子，“不是這個寶寶重，是肚子里的寶寶重。”

沈望被可愛到了，揪著他的指頭咬了一口。

舒遠很容易餓，銀杏把備著的水果點心之類的端進來，讓舒遠先墊墊肚子。

兩人邊吃邊膩歪。

氣氛甜膩，卻有不速之客來。

金杏在外面看了眼，“是清竹院那邊的人。”

“叫進來。”

被派來的小廝抬頭望了一眼，透過朦朦朧朧的簾子，看見世子爺坐著，那位舒姨娘坐在世子爺懷里，嘴巴里叼著什麼往世子嘴里喂。

沈望感覺到他的視線，瞟了一眼。

“你主子派你來的？什麼事？”

“世子妃她身體不舒服，一直在叫您的名字，想讓您去看看。”

看了眼舒姨娘，那小廝刻意把章有月說得可憐些。

沈望為難地皺了皺眉，舒遠有多脆弱他是知道的，現在離了片刻，也不知道會不會出意外。

舒遠把水果咽下去，親了親沈望嘴唇，“少爺去看看吧，萬一世子妃出什麼意外就不好了，我沒關系的。”

沈望猶豫了一下，“好，我很快就回來。”

送沈望急匆匆地離開，舒遠也沒心思休息了。

繼續練琴，琴師在一旁指點他。

琴師年紀大了，在京城混這麼久，什麼沒見過。

正妻小妾爭寵的手段，今天她見的都只是毛毛雨而已。

她教這位姨娘也教了有一段日子了，心機手段都不算高明，勝就勝在他主君腦子簡單，被他豬油蒙了心，迷昏頭。

主君被主母從院子里帶走，他竟也沒生氣，還能沉得下心練琴，倒是沉穩。

下一秒，那位面上從容的姨娘突然被琴弦劃傷了手，傷口不大，就一滴血出來。

舒遠像是沒感到痛一樣，呆呆的看著手指。

旁邊的丫鬟一個個擁上來，高喊低吆地要包扎。

眾星捧月的姨娘像突然回過了神，才感覺到痛一樣，猛地將琴一推，上好的琴就那麼摔在了地上，發出沉悶又響的聲音。

丫鬟們不敢說話，唰地跪在地上。

“都出去！”

琴師跟在丫鬟后面出去，最后往回看了一眼，看見舒遠一腳踩在了昂貴的琴面上。

沈望一進清竹院的院門，就感覺里面安靜得詭異。

章有月看見他進來，眼珠子詭異得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