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孫問渠看了看他,過了一會兒也小聲說,“你倆是還沒到需要住一間房的程度?”
“是啊。”肖一鳴回答。
孫問渠笑了起來:“進度條走得也太慢了啊,我還以為倆年輕人應該嗖嗖就竄過去了呢。”
“朦朧期更好玩啊。”肖一鳴說。
方馳一下樂了:“你就是覺得栗子期更好吃。”
房間該怎麼安排,他們也沒商量,方馳催著先回家吃飯。
孫問渠出了院子的時候先打開了車門:“我拿點兒東西。”
“拿什麼?”方馳問。
“禮物。”孫問渠從后座的一個紙箱里拿出了一個大兜。
“禮物?你還帶著禮物來的?”方馳愣了。
“廢話,”孫問渠把袋子遞給他,“我早準備好了,就怕萬一要見面,總不能空手去吧。”
“你不是已經給爺爺拿過西洋參了嗎?”方馳問。
“方馳,你有時候挺周全的,有時候傻得厲害,”孫問渠看著他,“一份禮物還能管兩次啊?而且今天這見面是普通的見面嗎?”
“……哦!”方馳應了一聲,沉默了幾秒鐘之后嘿嘿樂了起來,“是不一樣,是不一樣哈?”
“智商也不兌勻點兒。”孫問渠嘖了一聲。
方馳沒說話,就咧嘴樂著。
孫問渠很少緊張,也許是因為太懶了,什麼人什麼事,都很難讓他緊張起來。
但從農家樂往方馳家走的時候,他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兒緊張。
小子腳步輕快地在最前面小步蹦著,肖一鳴和程漠在他和方馳身后走著,邊走邊小聲說著話。
方馳一路都沒開口,不,開著口,但是沒說話,就是笑。
“你們村里有藥店嗎?”孫問渠看了他一眼。
“有衛生所,”方馳咧著嘴樂著,“但是沒有能治我的藥,你放棄吧。
”
離著方馳家還有一段距離,孫問渠就看到了院子里冒出來的煙,估計是爺爺在生爐子。
“冒煙兒那個院是你家吧?”程漠在后面問。
“是,晚上涮鍋,用炭火,吃著暖和。”方馳點點頭。
“我喜歡,”程漠很有興趣,“柴火飯也好吃,你家是用柴火做飯的嗎?”
“不用,”方馳說,“但是你們這些城里人來吃飯,我爺爺肯定是弄柴火鼎鍋飯。”
“太好了。”程漠搓搓手。
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方馳喊了一聲:“爺爺!人都到啦!”
“哎哎,”爺爺在院兒里應著,“快進來。”
方馳進了院子,程漠和肖一鳴跟著進去了,孫問渠停了停步子,落到了最后。
院門兩邊貼著新的春聯,貼在去年他寫的那一幅上面,但是有撕過又被粘好的痕跡,他伸手摸了摸,發現下面那張也被撕壞了。
孫問渠輕輕嘆了口氣,這應該是奶奶撕的吧,在知道這事兒之后撕了,然后又不知道被誰粘好了。
“冷吧?”爺爺在院子里招呼著他們幾個,“進屋坐著去。”
孫問渠走進院子,爺爺轉過頭看到了他,笑著說:“水渠來了。”
“爺爺,”孫問渠笑了笑,又往廚房那邊走了兩步,“奶奶過年好。”
“哎好,水渠來了啊,”奶奶從廚房里出來,看著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好像瘦了?”
“晚上就能吃胖。”孫問渠笑著說。
方馳爸媽都在屋里,孫問渠進去的時候,他倆本來坐著的,一塊兒都站了起來了,孫問渠差點兒想鞠個九十度的躬。
不過雖說沒有九十度,他也的確是彎腰想鞠躬來著,只是被方馳他爸拉住了胳膊:“別這麼客氣,坐。”
“我聞到紅薯香了,烤的。
”程漠坐在旁邊突然說了一句。
“后院兒飄過來的味兒,”肖一鳴看著方馳,“是不是你家烤的?”
“這鼻子,”方馳媽媽笑了,“還能分清前后院兒啊?”
“因為前院兒進門的時候沒聞著啊。”肖一鳴笑著說。
“自己掏去。”方馳他爸說。
幾個人立馬都往后院去了,孫問渠坐著沒動,停了一會兒才輕聲說了一句:“叔叔阿姨,大過年的讓你們……”
“問渠,”方馳媽媽倒了杯熱茶放到他面前,“不說這些了,爺爺奶奶還有我們都已經統一意見了,那這事兒就不是事兒了。”
“嗯。”孫問渠點點頭,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問渠,”方馳他爸看著他,“方馳年紀小,雖然我們一直覺得他有主見,穩當,但是還是希望你能……你比他……”
“您放心。”孫問渠說。
“放心,”方馳他爸笑了笑,“我放心。”
方馳第一見到程漠的時候覺得這人挺酷的,還有點兒神經,但今天這種場合,大家都有些微妙的尷尬的情況下,他卻的確像他自己說的,能營造氣氛。
無論是爺爺奶奶還是老爸老媽,他都能找到話題聊上半天,甚至還沒開始吃飯,他已經跟老爸拿了瓶土酒開始喝了。
隨著廚房飄過來的菜香味兒越來越濃,屋里的氣氛終于讓程漠扳回了愉快的熱鬧的過年氛圍里。
“這羊肉真漂亮。”孫問渠看到端進屋來的一大盤羊肉,忍不住夸了一句。
“那肯定啊,”奶奶很驕傲地說,“這是在村里買的,這些肉別說你們城里人,就是農家樂也未必能吃上,都是我們留著自己吃的。”
孫問渠突然想起那天方馳用來噎孫遙的那句話,頓時就樂了,靠在椅子上笑了半天。
“你是不是也跟他們一塊兒喝酒了?”奶奶問他。
“沒,”孫問渠笑著說,“奶奶,我就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