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請客?
孫問渠嗎?
孫問渠身上有錢嗎?
如果沒錢,那大姐會不會又不爽?
需不需要把孫問渠的卡先偷偷塞給他?
卡……卡放哪兒了?
我操卡沒帶出來……
不過自己的卡里還有錢,那就自己去結賬?
那合適嗎?
……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吃了一會兒之后孫問渠他媽媽突然問了一句。
“嗯?”方馳腦子里還在糾結這個飯錢的問題,一下沒反應過來。
“他打了我一頓,”孫問渠說,“就認識了。”
一桌人全愣了。
“什……”方馳猛地轉過頭瞪著孫問渠,壓著聲音,“誰打你了?”
“沒有麼?”孫問渠勾著嘴角。
“……有吧。”方馳揉揉鼻子,低頭吃了口菜。
“不能吧?”孫嘉月回過神來笑了,“哎問渠,就你那脾氣,真打你了你還能忍?還能有后續?”
“嗯,忍了,”孫問渠往方馳后腦勺上輕輕拍了一下,“就能忍他。”
方馳沒說話。
他可算知道孫問渠這個示個威的意思是什麼了,就是要讓全家人都知道,就是個人,他怎麼著我都能忍,他打我,我忍了,還把錢都給他了……
這個威示得有水平,估計能把他大姐和他媽氣噎著,他爸就算了,反正已經氣過了……
看著孫問渠唇邊的那一絲有點兒得意的笑容,方馳嘆了口氣。
幼稚!
吃飯的時間不長,孫問渠家沒一個人喝酒的,也不知道是從來不喝還是這種氣氛喝酒沒意思。
就這麼半冷清不半冷清半尷尬不尷尬地聊著天兒,一家人也不知道是本來就話少還是氣氛這樣沒什麼好說的,基本就孫嘉月挺開心地邊吃邊主說,其他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一個小時這飯也就都吃完了。
菜還有多,方馳也沒吃飽,但實在是不愿意所有人都停了就他還在吃。
“打個包吧,”孫問渠指了指桌上那盤沒太動過的炸春卷,“我愛吃那個。”
“愛吃你就吃啊,”孫遙看著他,“還打包?”
“現在吃不下了,打回去吃宵夜。”孫問渠回答。
“那我也打包,我打包那盤椒鹽排骨,”孫嘉月讓服務員拿了兩個餐盒,也沒理會孫遙有些不滿地看過來的眼神,轉臉看著孫問渠,“不過……拿回去都涼了吧?”
“沒事兒,烤箱里烤幾分鐘就行了,”孫問渠看了看方馳,“我呢,有私廚,雖然手藝不怎麼樣。”
“方馳晚上住哪兒?”孫嘉月問,“上家住嗎?”
方馳猛地一抬頭,上孫問渠他家住?
不行,這絕對不行。
他才不想去孫問渠他家難受一晚上。
大姐夫就不說了,他都佩服二姐夫這種挺正常的人是怎麼能在孫問渠他家待了好幾天的。
如果孫問渠得回家住,他寧可犧牲掉他憋了這麼些天才盼來的韭菜大舞臺表演時間。
“不了,”孫問渠伸了個懶腰,“一會兒方馳跟我回馬亮那兒,我們年后要開工,得準備著。”
“你是不是在馬亮那兒入股了?”大姐夫問了一句。
“沒呢,”孫問渠笑笑,又看著方馳,“不過年后我要給亮子拿錢了。”
方馳看著他,不知道是該點個頭還是裝傻。
“方馳管賬的啊?”孫嘉月倒是很配合,不愧疚是親姐弟。
“沒錯。”孫問渠笑著應了一聲。
孫問渠他爸挺平靜,反正已經知道了,孫問渠他媽往方馳這邊看了一眼,沒有說話,不知道之前大姐有沒有給她匯報過。
看到大家都準備走了,方馳往孫問渠耳邊湊了湊,小聲說:“誰結賬?”
“我爸,”孫問渠笑了笑,也小聲說,“忘了跟你說是他請客了,你是不是一直琢磨這事兒呢?”
“還好,”方馳說,“反正都知道你錢在我這兒了。”
孫問渠看上去很愉快地笑了起來。
方馳嘆了口氣,幼稚!
賬是孫問渠他爸結的,方馳也沒估出這頓飯得多少錢,反正也沒吃出味兒來。
大家都起身準備走,方馳穿好外套站在一邊等他們先出去。
“拿上東西。”孫問渠他爸跟大姐夫說了一句。
大姐拿了他爸的手包之后伸手打算去拿那袋年貨的時候,孫問渠按住了他的手,眼睛往大姐那邊看過去:“先說好,要不想吃就別拿了,我還不夠吃呢。”
“你……”大姐擰著眉,臉上有些尷尬。
“別啊,我要,”孫嘉月馬上說,“我想吃香腸啊,小馳你家香腸咸淡怎麼樣?”
“偏淡吧,我家吃得比較淡。”方馳說。
“那正好,給我吧,都給我。”孫嘉月伸手就要拿。
孫問渠他爸在一邊咳了一聲:“什麼你就全拿了?”
“拿香腸。”陸城說。
“那香腸我要了。”孫嘉月很干脆地把袋子里的香腸都拿出來遞給了他。
“我也想吃香腸呢?”孫問渠他爸皺了皺眉。
“問大姐要符合衛生標準的去。”孫嘉月說。
“嘉月!”孫問渠他媽瞪了她一眼。
“給我留一根兒吧。”孫問渠他爸說。
“這一長溜的怎麼留啊,兩米一根兒,一根兒兩米啊。”孫嘉月說。
“還有呢,我那兒還有,”方馳趕緊說,實在有點兒佩服這一家人這種相互擰著勁的本事,“伯伯我一會兒給您拿,就在孫問渠車上呢。”
出了飯店方馳都還全身別扭著,特別是往車邊走的時候,別人都上車等著了,孫問渠他爸還跟著。
到了車邊,孫問渠也沒說話,直接上了車把門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