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漠沒說話,看了他兩眼,轉身出去了。
方馳趴到桌上,心里有點兒亂。
明天就會過來接他回家了。
但這事兒不能跟孫問渠商量,不能讓孫問渠擔心,孫問渠一聽他同學看到頭像了就馬上把頭像給換了,他實在不想讓孫問渠再跟著他一塊兒提心吊膽的。
如果不跟孫問渠商量,他就只能找程漠和肖一鳴,這倆出柜一個慘烈一個還算順利,也算是兼顧了出柜種類的多樣性了……
只是能不能商量出點兒什麼有用的來,他實在是心里沒底。
程漠洗澡很快,沒幾分鐘就頂著一腦袋濕頭發上來了,進屋的時候腦袋上還冒著熱氣兒。
“不冷啊你?”方馳還是趴在桌上,側過臉看了看他。
“冷啊,”程漠走到他桌子旁邊上下看著,“吹風筒有嗎?我的不知道被誰順走了。”
方馳頭發短,用不上那玩意兒,他拉開旁邊桌子的抽屜,把李錚的那個遞給了程漠。
“說說吧,”程漠一邊吹頭發一邊說,“碰上什麼事兒了?”
“你猜。”方馳說。
“要跟家里攤牌了是吧。”程漠笑笑。
“……嗯,”方馳應了一聲,“你倆還都是一猜就準。”
“你現在順風順水的,能讓你這德性的也就這一件事了,”程漠說,“不過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啊,非得在馬上過年的時候跟家里說。”
“沒,”方馳拉開自己的抽屜檢查了一下還有什麼要帶回去的東西,“我就是不想被動,不想讓我爺爺奶奶從別人嘴里知道我的事。”
肖一鳴過來得也挺快的,方馳和程漠在學校門口等了沒多大一會兒他就到了。
“怎麼還打車啊,”方馳說,“公交車過來不就行了,現在都回家了,車空呢。”
“餓了。”肖一鳴笑了笑。
“那走,吃飯去。”方馳拉了拉衣領,低頭往前走了。
程漠和肖一鳴跟在他身后。
以前肖一鳴說過羨慕他和孫問渠,現在他倒是挺羨慕肖一鳴和程漠的,雖說現在他倆關系還很飄忽,但至少已經沒有了他現在這樣的壓力。
程漠不用說了,就是肖一鳴,至少也已經邁過了第一步,盡管是被迫的。
方馳去了他們平時常去的那家燒烤店,皮簾子一掀,暖暖的帶著酒香的空氣撲面而來。
店里人比平時少,不用找座了,他們在角落的一張小桌坐下了,隨便點了幾個菜,程漠還問了一句有沒有炒栗子。
“我們這兒沒有,”服務員說,“對面街有,不知道這會兒還開不開了。”
程漠直接轉身出去了。
“你倆現在怎麼樣?”方馳問。
“沒怎麼樣,”肖一鳴喝了口茶,“他找我我有時間就出來,他給我送炒栗子我也出來。”
“他前陣兒給你拿的栗……他做的栗子怎麼樣?”方馳問。
肖一鳴看了他一眼:“就你回去幫他帶過來然后他再找微波爐加工一次的咱們學校門口栗子王的栗子嗎?”
方馳拿了杯子正想喝茶,一聽這話就樂了:“你怎麼知道的啊?他招了嗎?”
“我猜的,”肖一鳴笑笑,“我一吃就知道是栗子王的,他家的糖跟別家不一樣,再想想那幾天你正好回去了一趟……”
“那你跟他說了沒,就你已經知道了。”方馳問。
“沒,”肖一鳴說,“他費這麼大勁我就不戳穿了吧,反正現在他都是買了栗子然后自己用蜂蜜加工一下。
”
“挺上心的了,我覺得他這人還成。”方馳笑著說。
“人是挺好的,再看看吧,”肖一鳴托著下巴,“一開始都挺好的,時間長了誰知道呢。”
方馳沒出聲。
“沒說你和孫叔叔啊,”肖一鳴說,“你倆都一年了,咬牙把這關過了,就可以安心享受了。”
程漠拿著一袋栗子回來了,放到了肖一鳴面前。
“怎麼沒給我買一袋?”方馳問。
“你也愛吃?”程漠看著他。
“是啊,我之前跟你說的就是我倆天天放學都去吃,是我倆,他一袋,我一袋……”方馳嘖了一聲。
程漠把錢包扔到他面前:“自己買去。”
“我在這里頭吃幾顆得了,”方馳從肖一鳴面前的袋子里抓了幾顆出來,“這栗子味道怎麼樣?”
“應該沒我做的好吃吧?”程漠看著肖一鳴。
“嗯,”肖一鳴也沒抬頭,邊剝殼邊點了點頭,“沒蜂蜜不夠香。”
“就是。”程漠一敲桌子。
現在吃飯的人少,上菜很快,服務沒多大會兒就把他們的菜給上齊了。
因為今天的主題并不是吃吃喝喝,所以隨便吃了幾口之后,程漠就把話題帶到了正事兒上。
“你這真是有點兒急了,”他要了瓶白酒,“按說應該給他們先迂回地提一下,老人家對這些完全沒概念吧?”
“我也提了點兒吧,我說孫問渠要是女的我就娶他。”方馳說。
“……比沒說好點兒,”肖一鳴嘆了口氣,“就怕他們覺得你是開玩笑的沒當回事兒。”
“其實我本來真沒想現在就說,但是吧有些事兒沒辦法,”方馳擰著眉,“再說我也不想再這麼憋著了,昨天我們宿舍李錚看到孫問渠頭像,說女朋友怎麼用個男人頭像,這事兒我跟孫問渠一提,他馬上把頭像給換了,你真不知道我當時什麼感覺……就想馬上跟宿舍的人出柜得了,被他們打了個岔才沒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