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問渠拿起這把沉重的青龍偃月刀,拿過一個西紅柿放好,一刀砍了下去,還成,手感不錯。
以前切西紅柿他和馬亮用的都是水果刀,現在拿著大菜刀感覺切起來還挺輕松的。
方馳在后院菜地里跟爺爺聊天,半小時工夫接了七八個電話,全是同學打來的,在出分之前打算先瘋狂玩幾天。
方馳沒有這種判決下來之前最后瘋狂的沖動,他現在挺輕松的,本來就沒什麼壓力,這大半年拼了一把,雖然有期待,但分高點兒低點兒對于他來說都會是驚喜。
這種輕松里還有一部分,來自昨天跟孫問渠的談話。
按說就隨便聊了幾句,也沒聊出朵花兒來,可他就像是把一直堵在胸口的棉花扒拉開了似的。
他終于跟一個人說了,不是心照不宣的意會,而是明確地說了出來,討論了,哪怕是并沒有解決的辦法,此時此刻,他還是感覺到了輕松。
孫問渠提前快一個小時開始做他的菜,但在奶奶進廚房把中午吃的所有菜都做好了,他才跟奶奶一塊兒出來了。
“吃飯了,”奶奶喊著,“來看看水渠做的菜。”
方馳立馬進了屋,快步走到桌邊,一眼就看到了裝在之前孫問渠做的那個花瓣盤子里紅黃相間的西紅柿炒蛋。
賣相不錯,顏色還挺鮮艷,聞著也挺香的。
方馳看了看孫問渠:“好像很好吃?”
“我也覺得,”孫問渠笑著點點頭,“剛我炒的時候就想吃來著,忍住了。”
“快謝謝我吧,拿個糖罐子唰唰往里倒,不倒白不倒似的,”奶奶在一邊說,“我要沒攔著,就是一盤糖炒西紅柿,能齁嗓子。
”
“謝謝奶奶。”孫問渠馬上說。
方馳坐下的第一口菜夾的就是孫問渠的大作,這是他第一次吃到孫問渠這種看上去一輩子都不會做菜的人做的菜。
味道還不錯,除了西紅柿切工不忍細看,大大小小沒有規律之外,別的都很好,方馳拿勺舀了兩勺拌到了飯里,幾口就把一碗飯給扒拉光了。
“水渠這個菜還挺不錯的啊,我愛吃。”爺爺邊吃邊說。
“他剛說他以前總做呢,練出來了。”奶奶笑著說。
“術業有專攻,十年磨一劍,”孫問渠說,又湊到方馳耳邊輕聲問了一句,“好吃嗎?”
方馳點頭,小聲說:“嗯。”
吃完飯方馳感覺有點兒熱,以前這樣的天氣他一般都會在山里河邊的待著,吹風游泳各種撒歡。
他站在樓梯下猶豫著要不要叫上孫問渠一塊兒,孫問渠一吃完飯就上樓了,估計是活兒挺急的,這會兒叫他去玩是不是不太合適?
樓梯這個位置是客廳冬天最暖和的地方,因為在角落,夏天這兒就最熱,他站了一會兒感覺汗都要下來了,于是跑上了樓。
孫問渠房間的門沒關,他往里瞅了一眼,孫問渠正坐在桌子前看著那一堆的設計圖。
“你……”方馳輕輕咳了一聲,“要干活兒了?”
“嗯?”孫問渠回過頭,“沒呢,怎麼?”
“你熱嗎?”方馳扯著衣領抖了抖,“你要熱的話……我進山轉轉,你去嗎?”
“爬山啊?”孫問渠愣了愣。
“不爬,就,山里涼快啊,還有水。”方馳抓抓頭。
“好,”孫問渠站了起來,“昨天那個驅蚊水,奶奶牌的那個,還有麼?”
“有,我給你拿一瓶,”方馳笑了,轉身往自己屋走過去,“管用吧?”
“嗯,一晚上只被咬了兩口。”孫問渠看著他的背影。
今天有點兒熱,方馳吃完飯就換了件黑色的背心,下身一條灰色運動褲,看上去……腿還真是挺長的。
而且肌肉……太漂亮了。
方馳本來想帶上黃總,但黃總胖了以后孫問渠覺得抱它時間長了手酸,現在天熱,又沒有衣服能兜著它,于是只帶了小子。
黃總到是不介意,它本來也不太想出門的樣子,像塊大肉餅子趴在孫問渠的設計圖上瞇著眼睛舒服地呼嚕著。
倆人帶著小子一路往村后走,碰上同村的人一路打著招呼。
孫問渠在這里待了半年了,村里的人很多都認識他,不少人院子門口還貼著他寫的春聯。
“你快成我們村的人了。”方馳說。
“多好,”孫問渠笑著說,“這幾個月住得挺舒服的,修身養性,我還真有點兒舍不得走。”
“那就別走唄,”方馳順嘴就說了一句,說完又覺得不太合適,“走了也可以再來嘛。”
“你,”孫問渠捏了捏他脖子后邊兒,“志愿想好怎麼報了沒?學校發的資料都沒看吧?”
“我不知道呢,一直沒想明白,”方馳低著頭,“我以前倒是想過,學體育什麼的。”
“可以啊,你要是去體育大學,周末趕趕都能回家看你爺爺。”孫問渠笑著說,體育大學雖然在鄰市,但離得近,周末不一定行,不過有三天假就能輕松跑個來回了。
“我沒想過啊,那是一本,”方馳抓抓頭,“我是想著考個二本的什麼體院之類的……”
“你不是都要考出狀元來了麼,怎麼一本就這麼沒底氣了啊,”孫問渠胳膊往他肩上一搭,“那想過什麼專業嗎?”
“沒有,”方馳一提這些事兒就有點兒茫然,“要不……你有空幫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