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方馳回答。
“沒情,情調,”馬亮說,“那有話要捎,過去嗎?”
“又不是古代。”方馳說。
“那有要帶,帶回來的東西嗎?”馬亮又問。
“這個問孫問渠啊。”方馳說。
“嘿!”馬亮樂了,“你是,不是,嫉妒我啊,什麼態,態度。”
“那帶點兒牛肉干,”方馳想了想,“謝謝亮子叔叔。”
路邊花壇里有一兩朵小花開了,方馳路邊的時候拍了下來,打算晚上提醒一下孫問渠記得給他拍“猴子”盆里的花。
今天晚上要補課,但他到老師那兒的時候沒看到肖一鳴。
平時肖一鳴都比他到得早,過來了先問問老師不會的題目,方馳給他發了個消息問他怎麼還沒到,他也沒回。
快上課的時候方馳又發了幾個消息,都沒收到回復,他又打了個電話,那邊也沒有人接。
他皺皺眉,肖一鳴這是怎麼了?
晚上一共兩節課,第一節課講完了休息的時候,老師打了個電話給肖一鳴的媽媽,說是病了不舒服,今天補課就沒有來。
“病了?”方馳愣了愣,今天一天也沒看出來肖一鳴不舒服,下午放學的時候吃栗子都還吃得挺帶勁呢,突然就病了?
而且什麼病連消息都回不了,電話也接不了?
昏迷了啊?
方馳從補課老師那兒出來的時候都還有些沒想明白,戴著耳機邊跑邊琢磨,老覺得有點兒不踏實。
離高考沒幾個月了,上星期二班還有個學習特別好的妹子突然情緒崩潰,在教室里又哭又笑的,被家里領回去了就沒有再來學校。
班上時不時就有人生個病發個燒的,老師說壓力大,身體素質又不行,這種時候就容易病。
方馳還堅持每天跑上學放學,一是因為他喜歡跑,二就是也算鍛煉,他可不想在這種時候病了,太耽誤事兒。
肖一鳴突然莫名其妙就病了,他感覺挺讓人焦慮的。
回到家,黃總正背對著門坐在窗臺上,從窗簾縫里往外瞅,聽到他進門,連頭都沒回。
那天黃總往他衣服里鉆的情景就像一場夢,一夢了無痕,之后又回到了對他愛答不理的狀態里,就好像那天是吃錯了瀉立停。
前天他跟梁小桃說好這周末帶黃總去割蛋被黃總聽到之后,黃總更是徹底地對他無視了。
每天對著窗外沉思著。
方馳把貓砂換了,去樓下扔掉,上樓的時候聽到了自己手機在響。
他心里先是一跳,著急著拿鑰匙開門,但再一聽,又不著急了,不是孫問渠,孫問渠的來電鈴聲他另外設的,如果聽到“我們的祖國是花園,花園里花朵真鮮艷”,那才是孫問渠。
他進了屋,一邊換鞋一邊拿過鞋柜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是肖一鳴。
“你怎麼回事兒啊?”方馳接起電話,“你媽說你病得起不來床了。”
“……差不多吧。”肖一鳴說。
“怎麼了?”方馳問,肖一鳴的聲音聽起不太有精神,但感覺又不像是生病。
“你在家嗎?”肖一鳴問他,聲音里夾著風聲,聽著像是在街上。
方馳看了一眼時間:“你在哪兒?”
“快到你們小區了,”肖一鳴說,“你給我帶件外套出來吧。”
“外套?”方馳愣了,“你光著?”
“沒外套也不至于就光著吧,”肖一鳴嘆了口氣,“幫我拿件厚外套出來,我大概還五分鐘就到了。”
“行。”方馳掛了電話。
他不知道肖一鳴這是怎麼了,但還是馬上進屋從柜子里拿出了自己最厚的那件羽絨服,他平時很少穿這件,太長了,跑步不方便。
他抱著這件羽絨服跑到了小區大門口,正想給肖一鳴打個電話再問問是從哪個方向過來他好迎過去的時候,看到了右邊路上半跑著過來了一個人。
就穿著件厚毛衣。
雖說現在已經立春,小花們也開始綻放了那麼一朵兩朵的,但上周還下了雪,老北風還很敬業地沒有休息,就穿成這樣,不病也像是找病。
“你干嘛了這是?”方馳跑過去把衣服往他懷里一塞。
“謝了,”肖一鳴把衣服穿上,把拉鏈拉好之后像是松了口氣似的往旁邊樹上一靠,“哎,凍死我了。”
肖一鳴左臉有點兒腫,一看就知道這至少是兩個巴掌才能扇出來的效果。
“你被誰打了?”方馳問。
“沒。”肖一鳴吸吸鼻子。
方馳沒說話,盯著他。
過了好半天肖一鳴才嘆了口氣:“我媽。”
“你怎麼惹你媽了?”方馳問,肖一鳴他媽挺潑辣的,但對肖一鳴很好,連帶對他們這些同學朋友也都挺和氣的。
“你說呢?”肖一鳴看了他一眼。
第50章
肖一鳴這句反問讓方馳的心猛地往下一沉,頓時感覺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沒有穿夠,夜風呼呼地就那麼從領口往里灌著。
沒幾秒鐘感覺自己手都涼了下來。
“你……”方馳把手揣進兜里,“是說你媽知道你……那個事兒了?”
“嗯。”肖一鳴點點頭。
方馳半天沒說出話來,兜里有一盒煙,他費了好大勁才從盒子里摸了一根出來叼在了嘴上,拿著打火機按了七八下才點著了。
“你這戒煙的人,身上隨時都能摸出煙來啊?”肖一鳴說。
“心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