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鳴說。
“才十顆就夠了?得二十顆。”方馳說。
“嗯,走。”
“走著。”
倆人說完誰也沒回頭,低頭繼續吃著栗子,過了一會兒肖一鳴轉頭看著他:“今年你生日過嗎?”
“不過,”方馳說,“這會兒了誰還過生日。”
“嗯,那就不過吧,”肖一鳴點了點頭,“明年過個二十大壽得了。”
“生日禮物還是得要的。”方馳說。
肖一鳴笑了:“那必須要,沒得玩就算了,禮物也沒有那也太虐了。”
這段時間跟孫問渠的聯系還是老樣子,很少,一星期能說上那麼幾句話,不過有孫問渠在,爺爺奶奶找他倒是很方便。
跟肖一鳴在岔路口分開之后,方馳戴好耳機正打算跑一段,他手機在兜里響了起來。
拿出來看到是孫問渠的號碼時他忍不住輕輕往前蹦了一下。
“下課了?”孫問渠的聲音傳出來。
“嗯。”方馳應了一聲。
“今天怎麼樣?”孫問渠問。
“老樣子,”方馳嘆了口氣,“天天都這樣,明天要去補課。”
“上回是不是說那個老師講題挺好的?”孫問渠笑笑。
“還不錯,跟你差不多,”方馳笑了,“反正我能聽明白。”
“那不挺好麼,”孫問渠說,“奶奶跟你說話。”
“嗯。”方馳點點頭。
奶奶也沒什麼重點,主要是問有沒有吃好吃飽,有沒有買營養品補補,方馳都順著她全嗯嗯了,然后是爺爺來說話。
爺爺倒不會說這些,就樂呵呵地跟他說了一會兒這幾天有意思的事兒,誰家買了輛新車但是第一次開就把院墻撞倒了,誰家吵架吵得打起來啦之類的。
方馳就笑著聽,心里覺得很靜。
不過爺爺跟他聊完說去做飯了,也沒等方馳說把手機給孫問渠,就把電話給掛了,這讓方馳又有些不怎麼靜。
孫問渠的電話很快又打了過來:“你爺爺幫我省話費呢。”
“他思維還停留在雙向收費長途一塊五的階段。”方馳笑著說。
“我問你,”孫問渠說,“就那個芝麻糊怎麼做?我看還有芝麻,我想弄來吃宵夜。”
“……你讓我爺爺幫你弄吧。”方馳對于孫問渠自己做芝麻糊完全沒信心。
“應該很簡單吧,芝麻都磨好了的。”孫問渠說。
“還要擱糯米粉呢,”方馳猶豫了一下,“就……你放兩勺糥米粉,五勺芝麻粉,再放點兒糖,把牛奶煮開倒進去就行了,沒牛奶就擱奶粉,然后倒開水。”
“好。”孫問渠說,那邊傳來“滴”的一聲。
“什麼聲?”方馳愣了愣。
“錄音啊,我錄下來了,要不記不住。”孫問渠說。
“……我覺得你還是讓我爺爺幫你做,我老感覺你自己做的吃的要鬧肚子。”方馳說。
“我做好了給你看。”孫問渠笑了。
晚上方馳正趴桌上寫晚自習沒做完的卷子,孫問渠的信息發了過來,配了張照片,是一碗芝麻糊。
方馳看了半天,發了條語音過去:“怎麼還放麻油啊?”
“你這眼神兒也是泣鬼神了,那是蜂蜜,我加了勺蜂蜜。”孫問渠回過語音來。
哦,看起來能吃。
我先吃了,你早點睡吧,晚安。
晚安。
方馳放下手機,過了一會兒又拿了起來,點開了芝麻糊的照片看著。
這是孫問渠把碗拿在手里拍的,他盯著孫問渠摳在碗邊的大拇指看了好半天。
孫問渠挺講究的,指甲修得很整齊,干凈,透著健康的淡淡粉色。
好看。
方馳又往前劃拉了一下,前一張是孫問渠那天發給黃總“一解相思之苦”的照片。
照片上孫問渠靠在躺椅里偏著頭,手指撐著額角,唇邊帶著一絲很淺的笑容。
拍得很隨意,孫問渠每次拍照都很隨意,但卻總讓人覺得舒服。
方馳輕輕嘆了口氣,把手機放到一邊,戴上了耳機。
時間一天天過,老師上課講課的時間越來越少,更多的是不停地做題做題,方馳每天都埋在各式各樣的卷子和習題集里,別說自習課的聊天兒了,就是跟坐在身邊的梁小桃說話的次數都越來越少了。
也就每天跟肖一鳴回家的時候聊一聊,本來就經常不知道該說什麼,現在更是感覺自己語言功能都快退化了。
下午放學的時候他去超市買面條,收銀問他有沒有會員卡,他一邊把會員卡遞過去一邊憋了半天在人家都把會員卡刷好還給他的時候說了一句:“沒有會員卡。”
收銀小姑娘笑了半天。
這日子過的。
方馳嘖了一聲。
這段時間孫問渠沒給他打過電話,爺爺奶奶也沒聯系過他,他有點兒空空的,說不上來是因為想爺爺奶奶了,還是想孫問渠了。
可想給孫問渠打電話吧,又還是以前那樣,不知道該說什麼,面對面跟孫問渠待著,有一句沒一句地能聊很久,但打電話卻又不能這樣。
郁悶。
“什,什麼時候回,鄉下?”馬亮坐在沙發上問。
“明天,”孫問渠看看日歷,“明天一早,你送我回去?”
“不,”馬亮把車鑰匙扔給他,“自己開,開車回去。”
“開回去我停哪兒啊。”孫問渠嘖了一聲。
“后,后院兒啊,”馬亮說,“他家后,后院門口那,麼大。”
“再說吧,”孫問渠把鑰匙扔到桌上,“吃飯去,下午你別出門兒,我們聊后面的設計。
”
“不用聊,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