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方馳應了一聲,收回了手,埋頭開始吃菜。
孫問渠這個很隨意的動作讓他差點兒被骨頭卡著嗓子眼兒,趕緊又拿了杯子灌了一口酒。
“哎呦真豪邁,”孫問渠還是慢悠悠地喝著酒,“你直接拿瓶子喝多好。”
“吃你的。”方馳瞅了他一眼。
這大概是方馳吃得最心不在焉的一頓年夜飯了。
或者說,從中午那個丟人顯眼還當著主角的面做的夢開始,他就一直有點兒說不上來的感覺,每次看到孫問渠,都會想到那些聲音,畫面和感覺。
雖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內容,卻總讓他愣神。
飯桌上大家都聊了什麼他差不多都沒聽清,反正就一口酒一口菜地吃著,知道大家很熱鬧,還知道方輝又演講來著但是被胡穎喝了倒彩差點兒吵起來。
偶爾一定神,就發現自己目光停在孫問渠手上。
家里的年夜飯戰線都拉得很長,吃著菜,喝著酒,聊聊天兒,罵罵春晚,沒什麼感覺就過了十一點。
“方馳去下餃子吧。”老媽往他這邊看著說了一句。
“哦。”方馳應了一聲,站起來就往廚房走,沒走兩步差點兒踢了放在旁邊的酒瓶子。
“這是醉了啊。”方蕓笑著喊了一句。
“沒吧?”方馳有些懷疑,感覺自己沒怎麼喝。
“醉了醉了,我跟小馳差不多干了這一瓶呢,”二叔拿了個空瓶子敲了敲,“別把餃子下灶里了啊,記得往鍋里放。”
“還是我去吧。”奶奶有些不放心地想要站起來。
“我去幫忙,”孫問渠站了起來,笑著說,“我順便透透氣兒,我也喝暈了。”
“你早著呢!”二叔指了指他,“眼睛都還是亮的。
”
孫問渠跟著方馳進了廚房,灶上已經燒著一大鍋水了,方馳正彎個腰看著灶膛里的火。
“要我幫忙嗎?”孫問渠問了一句,沒忍住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不用,你不會弄土灶,”方馳回手在自己屁股上摸了摸,隔了能有十秒鐘才突然直起身轉過了臉,“你手怎麼這麼欠啊?”
“撅這麼好,不拍一下我強迫癥下不去了。”孫問渠笑著說。
“你是不是以為,”方馳往他眼前湊了湊,“我不敢動你啊?”
“說實話,”孫問渠勾著嘴角,“我還真就是這麼以為的。”
“你想錯了,”方馳笑了笑,突然伸手繞到他身后對著他屁股啪地拍了一下,勁兒還不小,“挺有彈性。”
“哎你長行市了啊?”孫問渠嚇了一跳。
“酒壯慫人膽兒,”方馳站回到灶前,掀開鍋蓋,嘆了口氣,“我感覺我沒喝多少啊,暈得厲害……”
“你喝不少了,美酒加咖啡,一杯又一杯。”孫問渠靠著墻。
“是麼?”方馳回頭看了看他,有些迷茫地拿起了餃子。
“嗯,”孫問渠站到他身邊,幫他往鍋里下餃子,“你一晚上想什麼呢。”
“我看起來像在思考嗎?”方馳問。
“不像,你從來就沒出現過思考這種狀態,”孫問渠說,“我感覺你在神游天際。”
“……啊,”方馳想了想,“大概去了趟印度。”
孫問渠一下樂了,靠到墻上笑了半天:“哎,你多喝點兒吧,你喝多了挺好玩的。”
“你也喝不少吧,你沒事兒?”方馳撐著灶臺回頭瞅著他。
“我都說了我只要不喝雜了就沒事兒,”孫問渠說,“不過現在也有點兒暈,我出去清醒一下。”
“別扭腳啊。”方馳說完又吹了聲口哨。
一直在屋里等著大家輪流投喂的小子竄了出來,跑進了廚房,方馳指了指孫問渠:“小子跟著他,他扭腳了你叫我。
”
孫問渠也沒走到哪兒去,就回屋把外套穿上了在院子里轉悠著。
小子一直搖著尾巴跟在他身邊。
轉了幾圈之后方馳從廚房里探了個腦袋出來沖客廳那邊喊了一嗓子:“來端餃子——”
餃子倆字還破了音,孫問渠聽著就想樂。
這小孩兒喝了點兒酒狀態跟平時都不一樣了,愣了吧唧的。
方馳這句話剛吼完,鄰居家的鞭炮就響了起來,胡穎邊笑邊跳地捂著耳朵跑進了廚房端餃子。
鄰居家的鞭炮都掛在院墻上,孫問渠捂著耳朵盯著黑夜里炸出的一朵朵金花看得正入迷,手突然被人一把拉開了。
“黃總總要嚇尿了!”方馳在他耳邊喊。
“哎忘了!”孫問渠趕緊轉身跑進了屋里。
飯吃了一晚上,肚子其實已經沒多少空間了,大家隨便吃了點兒算是應景,就開始準備放鞭炮。
方馳還是暈,腳下不太穩,就靠在門邊看著別人忙活,懶如蛇蛋的孫問渠依舊是一手抱著黃總一手捏著它耳朵,站在院墻邊兒上,臉上帶著笑容。
四周的鞭炮聲越來越密集,從左一片右一邊前一片后一片慢慢匯成了一整團,人站在那兒都能感覺到從里到外的震動。
方馳過去按住了孫問渠的耳朵。
孫問渠的耳朵冰涼的,他想了想又用掌心捂在了他耳朵上。
家里的鞭炮和煙花備了不少,不過因為沒有太小的小孩兒,放了一通大家也就都回了屋,繼續吃吃喝喝聊著。
二叔喝得不過癮,拉著方馳過去又碰了兩杯:“你比你姐夫還強點兒。”
方蕓的老公已經喝得靠墻邊兩眼發直了,方馳放下杯子抓著二叔的手,特別誠懇地說:“二叔,我不能喝成他那樣,我明天還要復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