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一屜,怎麼了?”孫問渠說。
“我——靠!”方馳愣了,壓著聲音小聲喊,“就這四個加起來不夠我一口的燒麥25一屜?”
“加一塊兒不夠你一口你也沒吃完啊。”孫問渠懶洋洋地說。
“這是重點嗎?”方馳看著他,想想又皺著眉,“早知道不吃這麼多了,五塊多一個拇指燒麥。”
孫問渠讓他這句話逗得笑了半天,出了店門口都還沒停下來。
“還說酒量好呢,”方馳嘆了口氣,“風大,別樂了。”
“哎方小馳,”孫問渠把胳膊搭他肩上,往他身邊一靠,“你有時候挺逗的。”
方馳沒說話,孫問渠這一挨過來,他全身都僵了,舌頭也僵得不會打彎了,要不是怕孫問渠再說出什麼戳他的話來,他差點兒一膀子把他給掀開。
“你可以跟你亮子叔叔交流一下,”孫問渠邊走邊說,“我帶他來這兒吃過,他也嫌燒麥個兒小,一看就說,我操,這家燒,燒麥牛,逼,點了燒麥就上,上個屜兒。”
孫問渠學馬亮說話學得特別完美,方馳一下沒繃住樂了,跟孫問渠倆人傻笑了一路,都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邪。
回到孫問渠那兒,方馳拎著書包進了書房,準備開工。
“你先寫吧,有什麼不懂的放著,”孫問渠說,“我洗個澡醒醒酒。”
“你不是沒醉嗎?”方馳看了他一眼。
“沒醉是沒醉,”孫問渠勾了勾嘴角,“但是吧,酒……”
“酒壯慫人膽兒,行了你去洗吧快去。”方馳趕緊過來把書房門給關上了。
聽著孫問渠的腳步聲往浴室去了,他低頭開始做題,明天要交的英語還有一堆沒寫。
孫問渠今天好像在書房里點過香,方馳一邊寫著一邊老能聞到淡淡的味兒,還挺好聞的。
他四周看了看,發現香盤就在坐上放著,已經點光了,只剩了幾小圈香灰,下面是個很精致的白陶香盤。
方影說過孫問渠玩陶,不過他還沒見過,這套房子里除了這個香盤,沒有別的陶器了。
他拿過香盤看了看,挺漂亮的,不知道是不是孫問渠做的,很簡單的樣子,就是一個方形,四邊往里彎出一點弧度,看上去像個胖胖的四角星,還挺有現代感。
孫問渠洗完醒酒澡,過來推開了書房門:“寫完了嗎?”
“……哪有這麼快啊,”方馳邊寫邊說,“還得有一會兒,怎麼了?”
“那你寫吧,我就問問,要是還有一會兒我就睡幾分鐘。”孫問渠說。
“還是喝高了啊?”方馳看著他。
“跟酒沒關系,”孫問渠笑笑,“我就是困了,今天有點兒……累心。”
“哦,”方馳沒聽懂這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點點頭,“那你睡吧。”
“完事兒了叫醒我就成。”孫問渠說完關上了書房門。
方馳趴在這張特別能讓人集中精力的大黑桌子上奮戰了快三個小時,因為孫問渠就團在沙發上睡覺,好像睡得還挺香,所以他中途也沒怎麼休息,把這兩天攢下的作業都寫了,除去不會寫的題,還有篇寫不出來的英語作文。
看了看時間,他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感覺腦子都有點兒暈了,也不知道是讓題目繞的還是累的。
孫問渠還在睡覺,方馳走到沙發旁邊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他。
累心是個什麼概念方馳沒太理解,不過孫問渠睡得似乎不算太沉,手遮在眼睛上,指縫中能看到睫毛在輕輕顫著。
方馳輕輕地輕了一下嗓子,正想開口叫醒他的時候,孫問渠睜開了眼睛,帶著點兒鼻音說了一句:“寫完了啊?”
“嗯,今天不會的不多。”方馳說。
孫問渠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又前后左右地轉了轉脖子,在他轉過頭的時候方馳看見了他耳后有一個小小的圖案。
非常小,認識孫問渠這麼長時間他還是第一次注意到孫問渠除了后腰,耳朵后邊兒這種神奇的地方居然也有文身。
“看什麼?”孫問渠站了起來。
“你這個是文身嗎?”方馳指了指他耳朵。
“這個啊,”孫問渠摸了摸耳后,“是啊,你不說我都忘了,要看嗎?”
“不……不看了。”方馳有些尷尬,孫問渠皮膚挺白,偏過頭時脖子拉出很漂亮的弧線,他趕緊把目光收了回來。
“那講題吧。”孫問渠打了個呵欠進了書房。
方馳跟進去,孫問渠已經半趴在桌子上看他的作業了。
“今天的最大問題就是這玩意兒,”方馳抽出英語卷子,“看圖作文,寫不出來。”
孫問渠看了看題,笑了:“你的英語水平是不是就isfangchi,18yearsoldthisyear的水平啊?”
“不至于,”方馳笑了,孫問渠說英語的時候聲音有種跟平時說話不同的感覺,很好聽,“湊合還能聽懂個gravity。”
“嗯?”孫問渠愣了愣,反應過來之后笑了好半天,“還記著呢。”
“要不你給我寫個例文吧,”方馳想了想,“寫簡單點兒,我照著擴寫一下得了。”
“你怎麼不直接讓我給你寫好了,你照著抄一下得了,”孫問渠嘖了一聲,拿過筆紙,“行吧,我給你寫一個。”
“嗯。”方馳應了一聲。
孫問渠拿著筆轉了轉,低頭開始在紙上寫。
方馳看到他寫的第一個單詞的時候,就有點兒想把自己的英語卷子收起來的沖動。
孫問渠的英文也寫得挺漂亮,很連慣的一串小圈圈,不是那種很帥的瘦長圈圈,而是很可愛的胖圓圈圈,跟身后墻上他蒼勁有力的書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