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問渠往旁邊讓了讓,指了指桌上的一個長條盒子:“這個,謝謝你那天背我上來。”
“背你也不費事,”方馳拿過盒子打開,看到了盒子里是一個卷軸,“畫?”
“嗯。”孫問渠應了一聲。
“又是q版黃總和鏟屎官?”方馳看著他。
“我對這個題材充滿熱情,”孫問渠笑笑,“不是q版。”
方馳猶豫了一下,在桌上慢慢展開了畫卷。
這是一幅已經裱好了的畫,一點點展開時,方馳的驚訝不亞于第一次看到孫問渠的字。
這次不是黑白q版了,有淡淡的看上去讓人很放松的色彩,墨色的深淺也讓人特別舒服。
黃總蹲坐在桌上,懶洋洋地舔著爪子,桌上還有一個跟黃總很像的花瓶,插著幾根狗尾巴草,旁邊的躺椅上坐著一個人。
一眼就能看出這是自己,穿著他經常穿的運動外套和休閑褲,戴著耳機。
看不出這幅畫的時間,但莫名就能感受到午后那種慵懶的愜意和放松。
“之前說想送你的是這幅,但跟你說的那天還沒畫好,”孫問渠在旁邊輕聲說,“所以就畫了個q版湊數。”
“畫得真好。”方馳說,轉頭看著孫問渠時,孫問渠的臉在側光里,帶著柔和的淡黃色光暈,不知道是因為墻上那些字還是因為眼前這幅畫,讓他突然覺得孫問渠有種跟平時完全不同的氣質。
“畫是我自己裱的,”孫問渠笑笑,“不過我很久沒碰這些東西了,弄得不是太好。”
“我……”方馳迅速轉回頭看著畫,孫問渠嘴角的笑容突然讓他覺得有些緊張,尷尬再次在書桌前他和孫問渠之間這點小小的空間里彌漫開來,“看不出哪里不好。
”
“我這些玩意兒就蒙你這樣的特別好使,”孫問渠說,“在你跟前兒混個大師不成問題。”
“是,”方馳點點頭,“孫大圣……不,師。”
“你沒事兒吧?”孫問渠樂了。
“沒事兒,”方馳把畫小心地卷好放回盒子里,“謝謝。”
“方馳。”孫問渠突然叫了他一聲。
“嗯?”方馳條件反射地抬頭看著他。
孫問渠眼睛稍微有點兒彎著,帶著笑,但沒再說話。
方馳跟他對視了好幾秒鐘,有些手足無措地又應了一聲:“嗯?”
孫問渠突然往他面前跨了一步,幾乎湊到了他面前,但沒等他反應過來,孫問渠擦著他的肩走出了書房,身上的椰奶香味兒和他的輕輕的一聲笑掃過方馳的臉。
方馳瞬間有種對著他屁股一腿蹬過去的沖動。
“我正式跟你說一次。”方馳拿著盒子跟到了客廳。
“說。”孫問渠已經窩進了沙發里。
方馳一直覺得這沙發應該是孫問渠上哪兒定制的,因為他從來沒見過誰家有這種跟個沙池一樣人一坐上去就會立馬轉換成團狀陷在里邊兒的沙發。
“我正式跟你說,”方馳皺著眉,“你能不能別老這樣?”
“哪樣?”孫問渠勾了勾嘴角。
“就……”方馳半天也沒想好該怎麼說,“就……剛才那樣?”
“我剛才干什麼了?”孫問渠的嘴角還是勾著,帶著一抹不明顯的笑。
“你……”方馳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
是啊,孫問渠剛才干什麼了?
之前幾次也是,干什麼了?
要說他干了什麼,還真說不上來,但要說他什麼也沒干,又真干了點兒什麼。
方馳愣了很長時間,最后嘆了口氣:“我回家了。”
“逃跑啊?”孫問渠拿過手機一邊玩一邊說。
“回家復習。”方馳說。
“自己復習有效率嗎?”孫問渠看著手機,“我昨天看你化學卷子,前面一頁連錯四題。”
方馳愣了,今天講卷子的時候他第一頁還真是連錯四題,孫問渠不僅幫他做了幾題,還把前面的也看了?
“我也說點兒正式的吧,”孫問渠抬眼瞅了瞅他,“你不去學校的時候可以在我這兒復習,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啊?”方馳看著他。
“你要是不愿意,就回去,”孫問渠的視線又落回了手機上,“也沒誰逼你。”
方馳沒說話,孫問渠這個眼神讓他又想起了昨天的那句話,感覺自己要是拒絕了,就像是立馬印證了他那句話似的。
沉默了能有一分鐘,方馳開了口:“你……真能行?”
“現在拿套卷子來,我跟你同時做,”孫問渠嘖了一聲,“我能甩你八百六十三條街,老師給你判卷子的時候估計還看不懂你那個破字兒,哎要不我再教你寫寫字。”
“我今天有一堆卷子還沒寫,”方馳扯過自己的書包,“要不勻一半給你幫我寫……”
“放屁呢你,”孫問渠斜了他一眼,“那你直接退學得了唄。”
方馳拎起書包:“我在哪兒寫?”
“書房,”孫問渠說,“有不明白的就問。”
“嗯。”方馳走進了書房。
“關門。”孫問渠又說。
“嗯?”方馳回頭看了看他。
“關門安全啊。”孫問渠說完樂了半天。
方馳嘆了口氣,把書房門關上了,坐到了書桌前。
孫問渠的書桌是寫字畫畫的桌子,所以非常大,黑色和桌面泛著柔和的啞光,顯得特別的踏實和厚重。
把書本拿出來放到桌上,低下頭的時候,整個人猛地一下就靜了下來,感覺四周都被擋在了黑色桌面之外。
方馳抬起頭,著著桌上的筆架,上面錯落地立著很多毛筆,不知道孫問渠站在這張桌子前寫字畫畫時,會是什麼樣的感受,又會是怎樣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