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說了是我的菜好吃。”爺爺趕緊跟了上去。
“說了嗎?人說的是家里的菜最好吃!”奶奶加快了步子。
“你說的,小馳總說他爺的菜好吃!”爺爺改成了小跑,率先沖進了廚房。
“他說錯了!”奶奶也擠了進去。
方馳邊樂邊看著老頭兒老太太擠進廚房,轉過頭看到孫問渠,立馬又有點兒不爽:“什麼就我拉著你來的啊?”
孫問渠嘴角正帶著笑看著廚房里的兩個老人,聽了他這話只是隨便掃了他一眼,目光就又回到了廚房那邊。
“我什麼時候拉你來了?”方馳繼續問。
“我死乞白賴要來的,”孫問渠說,“去,趕緊的,跟你爺說你沒說家里菜好吃,也沒拉人來吃。”
方馳斜眼兒瞅了瞅他,不再說話,只是一招手把小子給叫了過來。
“叫叔。”方馳一指孫問渠。
小子立馬耳朵往后一夾,仰著臉就沖孫問渠叫了兩聲。
“哎操,”孫問渠嚇得拖著凳子往后退了能有兩米遠,剛坐下去手還沒松開凳子呢,就感覺手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扭頭一看,一只大公雞伸著脖子正準備對著他手里的玉米啄第二口,他一下站了起來,“嘿!”
“哦,不怕雞啊?”方馳說。
“當然不怕,”孫問渠揮揮手把雞趕開了坐下,“以前……”
他想說以前被老爸扔山里看人挖土的時候,還住一樓那陣兒雞笑著笑著就能一塊兒溜達到他屋里來。
但這話他沒說出來,突然就不想說,覺得沒勁。
爺爺奶奶在廚房里一邊吵一邊做飯做菜,方馳在陽光下逗著狗,聽著熟悉的對話,覺得心里很踏實。
“你爸媽在市里麼?”孫問渠突然問了一句。
“沒,”方馳看了看他,“在縣城開店。”
“哦,那你們一家人分仨地兒啊?”孫問渠說。
“嗯。”方馳點點頭。
“玉米還有嗎?”孫問渠看看手里啃光了的玉米。
方馳起身進廚房又給他拿了一個。
沒多大會兒功夫,廚房里就傳出了菜香,帶著特有的柴火味兒,聞著讓人特別有食欲。
“應該叫你亮子叔叔一塊兒來吃的,”孫問渠小聲嘟囔了一句,“可惜了。”
“他們知道你出來麼?”方馳問,這要是沒打個招呼不見一個人,領隊得嚇一蹦。
“知道,我說我辟谷,去散步了。”孫問渠說。
“什麼屁股?”方馳皺了皺眉。
“沒文化真可怕,”孫問渠嘆了口氣,“我屁股疼,散步緩解一下。”
方馳擰著眉看了他半天:“辟谷啊?不吃飯那個?”
“還能琢磨出來真感動。”孫問渠說。
“小王八蛋,來端菜了!”奶奶在廚房里喊了一聲。
“來了。”方馳應了一聲,先跑進屋里把桌子端了出來擺在了院子里,又跑進廚房把菜端了出來。
“我……”孫問渠跟著往廚房走了兩步想幫忙。
“你坐著別添亂。”方馳指了指凳子。
“本來也沒想動,我就等吃了。”孫問渠坐下了。
爺爺奶奶很好客,菜雖然不是什麼好菜,但分量特別足,而且都是農家自己的菜,一鍋野菜湯聞著都香得不行,孫問渠對那一大盤嫩呵呵的小筍也很有興趣,還有一盤小魚,聽說是從溪里釣上來的。
“也沒時間準備菜了,”爺爺把菜往孫問渠面前推著,“都是我們自己平時吃的東西,你嘗嘗合不合口味。”
“合,非常合,”孫問渠趕緊夾了點兒菜放到嘴里,“就是想吃平時自家吃的,這才好吃呢。
”
“沒污染,我們自己種的菜也沒擱農藥,鮮著呢,”奶奶說,“你們在城里可吃不著,都吃我們不稀罕吃的那些。”
“奶奶,”方馳邊吃邊樂,“說什麼呢。”
“說實話呢唄,”奶奶用胳膊碰了碰孫問渠,“水渠你多吃點兒。”
孫問渠愣了愣,方馳正喝著湯,一聽這話趕緊一低頭,湯都噴在了地上。
“你這記性,人家不叫孫水渠,叫孫……孫……什麼渠!”爺爺說。
“我叫孫問渠,”孫問渠忍著笑給兩個老人解釋,“問渠,就是,問渠哪得清如許的那個問渠。”
“啊,”爺爺應了一聲,看著他,“問誰?”
“……不問誰。”孫問渠嗆了一下。
“哎喲,”方馳把嘴里的菜咽了下去,往椅背上一靠,笑得氣兒都快喘不上來了,“你快別解釋了,這一解釋更聽不明白了。”
孫問渠看他樂看了半天,才小聲說了一句:“哎酒窩露出來嘍。”
方馳愣了愣,想繃起臉但沒繃住,愣了兩秒之后繼續笑得停不下來。
“丟不丟人啊,”奶奶夠著胳膊用筷子往他腦袋上敲了兩下,“笑什麼笑,讓人家水渠……不,什麼渠來著?讓人家多不好意思。”
“問,”爺爺提醒奶奶,“問。”
“問誰呢!”奶奶斜了他一眼。
“水渠就水渠,”孫問渠也扛不住了,“奶奶,我就叫孫水渠。”
“水渠,”奶奶拍拍他,“你有空多來玩玩,小王八蛋從來沒帶過朋友回家,其實我們這兒空氣好,吃的喝的都比你們城里強,看我,長命百歲的!”
“嗯。”孫問渠點點頭。
“爺爺奶奶沒文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但是你要來了,保證你吃好喝好,”奶奶又一拍他的背,“奶奶給你做菜。”
“爺爺給你做的才能吃。”爺爺在一邊說。
“嗯,”孫問渠笑著說,“你倆做的都好吃。”
“那經常來啊。”爺爺說。
“嗯,”孫問渠笑著看了看方馳,“我時間多,天天來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