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挺輕盈,落地都沒聲音。
孫問渠此時此刻的感受只有一個,該裝防盜窗了!
他瞪著方馳半天才說了一句:“你這算非法闖入知道麼?”
“不好意思,”方馳說,“我是真有急事。”
孫問渠又盯著他看了看,慢吞吞地轉身坐回沙發上,腿往茶幾上一搭:“是麼,急著替你娘要撫養費呢?”
方馳的確是有急事,孫問渠從他的表情和眼神里都能看出來,沒有了前兩次見面時那種囂張得就差寫在臉上了的鄙視。
而且他還在方馳臉上看到了傷。
“是借錢。”方馳說。
“嗯?”孫問渠掃了他一眼,又改“借”了?
“可以給你打借條,或者你說怎麼樣都行,只要能借錢就可以。”方馳又說。
“多少?”孫問渠問。
“十萬。”方馳回答。
孫問渠一下就樂了,往沙發里一靠,沖著方馳笑了能有兩分鐘都沒停下來。
方馳也不說話,只是看著他笑。
“哎,”孫問渠笑夠了之后用手搓了搓臉,“太好笑了。”
“能借嗎?”方馳問,“保證能還上。”
“方馳,”孫問渠拿起菜單慢慢對折,“是真名?”
“是。”方馳說。
“方馳,”孫問渠瞇縫著眼看著他,“在你眼里,我除了是花花公子,同性戀,始亂終棄打女人的渣子,還是什麼?”
“沒了。”方馳回答得還挺干脆。
“真沒了?”孫問渠把菜單又折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自己,“你確定真沒有智障這條?”
方馳很認真地看了他一眼:“真沒有。”
“那你他媽從哪兒看出來我會借錢!”孫問渠吼了一聲,手一揚,折成了小飛機的菜單從他手指間飛了出去。
方馳偏了偏頭,躲開了對著他眼睛飛過來的紙飛機,但菜單折得很尖銳的角還是在他臉上扎了一下。
紙飛機的速度很快,所以雖說是張紙,戳在臉上特別還戳在了傷口上,還是挺疼的,方馳皺皺眉沒有說話。
“在我報警之前出去。”孫問渠拿過手機。
方馳沒有動,沉默了幾秒鐘說:“你剛說我進來了就請我吃飯。”
孫問渠壓著把手機砸出去的沖動,盯著黑屏在心里默念了大概三十遍為民除害替天行道,然后抬起頭看看他:“成,站著吧。”
方馳雙手往外套兜里一插,就那麼站在了原地。
孫問渠打電話定了餐,然后開始看電視。
說實話他挺佩服方馳的,看上去也不像是臉皮太厚的人,居然就能這麼挺著站這兒就不走了。
孫問渠老覺得胸口堵著點兒什麼,這不是揍方馳一頓能解決的,是那種抓不著碰不到包著棉花似的惱火。
方馳在一邊安靜地站了十多分鐘之后,突然開口:“如果十萬太多了……”
“啊?”孫問渠正瞪著電視琢磨這事兒該怎麼處理,冷不丁他一說話嚇了一跳。
“少一些也可……”方馳沖著電視的方向說。
孫問渠閉了閉眼睛打斷了他的話:“十萬是麼。”
“是。”方馳很快地轉過了頭。
“沒問題,”孫問渠說,“不過得給我寫個借條……”
“行!”方馳的情緒一下就跟之前不同了,馬上從兜里掏出了手機,“那我打個電話叫她過來。”
“等等,”孫問渠睜開了眼睛,懶洋洋地站了起來,慢慢走到他跟前兒,看著他嘴角的傷痕,“這個借條,得你來簽。”
“我簽?”方馳愣了愣,“錢是……”
“錢是你媽借的,”孫問渠勾勾嘴角,“你親媽,對吧?”
方馳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母債子償嘛,”孫問渠慢悠悠地說著,“同意就借,不同意吃完飯你就可以走了。
”
這回方馳沉默了很長時間。
孫問渠也不著急,又慢悠悠地進廚房拿了瓶酸奶喝著。
從廚房遛達出來之后,方馳說了一句:“行。”
“對了,”孫問渠邊喝著酸奶邊說,“還有個條件。”
“什麼?”方馳的眉毛擰了起來,“什麼條件?”
“錢還清之前,”孫問渠又走回了他跟前兒,“你得每天過來給我收拾屋子打掃衛生洗衣服做飯……”
話還沒說完,方馳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不吃飯了啊?”孫問渠喊。
方馳沒理他,哐地一聲摔上了門。
“出去別翻墻了啊,”孫問渠繼續喊,“走門吧兒子!”
第7章
挺解氣的。
孫問渠倒回沙發里,把電視聲音調大,很舒服地把腿一架,等著送餐的過來。
早知道只訂一份了。
多的那份一會兒拿出去喂流浪貓吧。
孫問渠打了個呵欠,還沒吃飯就困了,這閑一天也挺累的。
其實方馳會扭頭就走他也不太意外,雖說按這人的臉皮厚度,怎麼也得跟他討價還價一通,然后他再來一句不議價……只是看方馳一提同性戀那表情估計也不會答應。
要答應了才好,折騰一次哪比得上有空就折騰有意思。
看了十來分鐘新聞,門鈴被按響了。
這回應該是送餐的,孫問渠起身到門邊把院門和房門都打開了。
看到從院子外面走進來的人時,他愣了愣。
一個是穿著制服拎著兩摞餐盒的送餐員,另一個……是方馳。
“你……”孫問渠忍不住嘖了一聲。
方馳沒說話,低頭從他身邊擠進了屋里。
“先生是您點的餐吧?”送餐員拿出張單子等著收錢。
送餐的走了之后,孫問渠關好門,把餐盒放到了茶幾上,方馳又站回了之前他站的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