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都在疼,之前沒留意,現在才發現嘴角都破了,嘴里有隱隱腥咸的味道,身上就更不用說了,走路都跟被棍子砸著走的似的,每一步都扯著疼。
他不知道方影這些年對自己的照顧能讓他幫方影幫到哪一步,但估計方影除了他估計已經找不到能幫忙的人。
大概除了他,也沒人會幫。
沒人管的話,方影這樣的人,出了什麼事都不奇怪,沒準兒就這麼失蹤了,或者死了。
可自己又能怎麼幫?
如果沒管……自己會不會也有麻煩?
“今兒我們去攀巖,室內的,來嗎?”羅鵬在電話里說,“我過去接……”
“不去,又不是周末。”孫問渠躺在沙發上,屋里全是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兩天了也沒散掉,不知道打掃衛生的大姐那天噴了多少。
“你不天天都周末麼,”羅鵬笑著說,又補充說明了一句,“博文沒在,他今天有事兒不來。”
“他在不在我都不去,”孫問渠曲起一條腿,方馳那一腳踹得他腿疼了兩天,“我腿傷了。”
“怎麼傷的?摔了?”羅鵬一聽就緊張了,“去看了沒?要不我過去弄你去醫院?”
“不用去,就是磕了一下。”孫問渠其實挺想出去的,到現在他還沒吃飯,不過實在又懶得動。
跟羅鵬扯了幾句之后掛了電話,在沙發上挺了一會兒,他坐了起來,摸過手機。
桌上有幾張外賣的單子,是家政的大姐過來的時候帶來的。
他隨便拿了一張,想叫個外賣吃了得了。
看了一張,感覺不合胃口,正想再拿下一張的時候,門鈴被按響了。
孫問渠有些意外,這門鈴裝上就沒被按過幾次,他的朋友來會先打電話,物業也不太可能……
他很不情愿地撐著一走路就酸脹發疼的腿走到門邊,對講機的屏幕上卻沒看到按鈴的人。
“誰?”孫問渠問了一句。
對講機里很安靜,沒有人回答。
孫問渠有點兒無語,可能是鄰居家的小孩兒,以前也有過,總來,按了就跑,一直到孫問渠抄了根棍子攆出去直接把他家門鈴給砸了,才沒再按了。
這三年不見又來了?
正想走開的時候,門鈴又響了。
再看,屏幕里還是沒人,孫問渠有點兒竄火,吼了一聲:“慢慢按吧!按夠八小時下班!”
“是我,”就在孫問渠打算不管了回沙發上窩著的時候,對講機里有人說話了,“方馳。”
方馳?孫問渠愣了愣,轉頭看了一眼,還真是方馳。
“你有病啊?”孫問渠按下對講機,“小區后門出去仨藥店自己挑一個慢慢吃。”
“怕你看見我不開門。”方馳說。
“我不開門你可以站墻根兒尿尿啊,”孫問渠一想到那天晚上就氣兒不打一處來,“尿著吧。”
說完他也沒開門,回到沙發上一躺,拿了菜單繼續看著。
門鈴又響了。
再響。
還在響。
孫問渠咬著牙充耳不聞。
幾分鐘之后終于消停了,他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但緊接著他就聽到了院子里有動靜,像是花盆被踢到或者是砸到的聲音。
靠?
孫問渠趕緊扔了菜單站了起來,沒等往門邊走,就聽到房門被敲響了,哐哐哐三聲。
丫居然翻墻進來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還有沒有王法了!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湊到貓眼前看了看,果然看到了方馳正站在門外。
“給你十秒,”孫問渠對著貓眼吼,“不滾蛋我報警了!”
“我有事兒求你。”方馳繼續敲門。
“不答應。”孫問渠很干脆地回答,不再說話,再次躺回沙發上。
耍無賴要錢不成功就打人,打人都要著錢了還想繼續騙?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詐騙精神啊,都能開班授課了吧!
“那我敲到警察來。”方馳說。
孫問渠感覺要不是自己腿不舒服,就沖方馳現在這出,他能沖出去拿花盆照他身上甩過去。
不過他暫時還沒打算報警,警察來了看到的也不過就是有人敲門他不開而已,以這騙人的執著勁還不定會怎麼蒙警察呢。
孫問渠就想看看他能敲多久。
大概敲了五分鐘。
孫問渠總算在一堆他怎麼看都覺得沒胃口的菜里挑出了兩個之后,敲門聲停下了。
方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真有事兒求你,很急。”
“不答應。”孫問渠說。
“我直接進去了啊。”方馳雖然說是急事,但聲音卻一直很平和,既不焦急也不惱火,就好像他倆之間只是平常朋友的對話。
“你進,”孫問渠都快讓他的執著和這點兒愣勁給氣樂了,“你進一個試試,進來了我請你吃飯。”
院子那圍墻矮,也就是防點兒君子,連狗會蹦的都防不住,這屋子的門就不一樣了,沒帶鑰匙的時候鎖匠過來都開了一小時。
門外沒了聲音,方馳似乎是走開了。
孫問渠躺沙發上很舒服地看著門,正想著方馳會用什麼玩意兒撬鎖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旁邊的窗戶響了一聲。
“我操!”他吼了一聲從沙發上蹦了起來,窗戶他早上打開散空氣清新劑的味兒來著,一直拉著窗簾也沒注意窗戶是開著的。
就在他跳起來的同時,窗簾被掀開了,方馳從窗戶跳進了客廳,站到了他跟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