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后在哥們兒和師父的爭執矛盾之間他選擇了哥們兒,老爸盛怒之下把他“逐出師門”,現在自己弄了個工作室,混得還不錯。
“問渠,”馬亮點了支煙,“你說你什,什麼時候才能有,有個正形?”
“我現在不是挺正的麼,”孫問渠看了他一眼,“體健貌端無孩。”
“我跟你說,說正經的,”馬亮往他這邊湊了湊,“你有天,天分……”
孫問渠沒說話,繼續吃著菜。
“我知道你不,不喜歡做……做陶,”馬亮說,“但你不,不是小孩兒,得成熟一,一點兒。”
孫問渠還是不說話。
“你別跟我說你還,還打算去,去李博文那兒瞎,瞎混。”馬亮皺著眉。
“閉嘴吃你的,不吃結賬。”孫問渠終于說了一句話。
“你想想,”馬亮招手叫了服務員,“我的話。”
吃完飯,孫問渠讓馬亮陪著他去了趟商場,里里外外買了幾身衣服。
“敗,敗家玩,玩意兒。”馬亮在他刷卡的時候說了一句,這卡是他走之前扔馬亮那兒的,里邊還有多少錢他都記不清了。
買完衣服馬亮開車把他送回小區,到樓下的時候,孫問渠看到了孫嘉月那輛紅色的mini。
要不說他一看這輛甲殼蟲就知道是孫嘉月的呢。
“你先回去,車你開走。”孫問渠跟馬亮說了一句,開門下了車。
走了兩步他發現車還停著沒動,于是回頭沖駕駛室那邊豎了豎中指,馬亮按了聲喇叭,掉轉車頭把車開走了。
孫嘉月從車里下來,抱著胳膊往車門上一靠:“哎喲,我弟弟這是看不上我送的車啊?”
“用不上,”孫問渠說,“你要不拿走,我就讓亮子開了。”
“他開開唄,”孫嘉月笑笑,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陣,“瘦了啊。
”
“那地兒還能胖人麼,”孫問渠說,也看了看孫嘉月,還是老樣子,漂亮張揚,跟孫瑤完全不像姐倆,“你就來看看我胖瘦?”
“差不多吧,就問問你……”孫嘉月頓了頓放輕了聲音,“過年回家嗎?”
“煩不煩?”孫問渠立馬一陣心堵,語氣也帶上了煩躁。
“你當我想問啊!我才懶得管家里這些破事兒!愛回不回,我替孫瑤問的,”孫嘉月皺著眉,“你看看你那驢臉拉的,再配上你那個發型……哎你趕緊去弄弄你這頭發吧,我給你介紹個……”
“趕緊回家去,”孫問渠無奈地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肩,“省得你老公一會兒又哭天兒抹淚地說你不著家。”
“這名片你拿著,”孫嘉月從包里捏出張名片,“我一直在他那兒弄頭發,打個電話讓他過來給你整整,真受不了你這村里傻二哥的造型。”
孫問渠接過名片,正想揣兜里,感覺名片手感有點兒不對,手指一搓,名片下邊兒還有張卡。
他正想說話,孫嘉月已經上車發動了車子,貼著他腿就唰地把車一倒。
“哎!”孫問渠嚇了一跳,“你有沒有點兒數了!”
“大姐給你的,要不要你自己看著辦,別找我,煩死了!”孫嘉月放下車窗喊了一嗓子。
孫問渠看了看手里的卡,沒說話。
孫嘉月的車要掉頭,唰地一下轉了老大一圈兒,又唰地一下沖上了對面的人行道,再唰地一下退回來,再唰地一個輪子架人行道上開了出去,十來米之后才回到了路面上開走了。
孫問渠站在路邊,看著孫嘉月這驚心動魄地掉頭之旅,車技爛透半個宇宙的孫嘉月能大晚上地把車開進小區的通道給他送張卡,他覺得十分感動。
這麼涼爽的秋風里他都感動出了一身汗。
卡他拿回了家,扔進了抽屜里。
孫瑤多數時間以大局為重是站在老爸那邊的,不會主動給他卡,給卡估計是老媽的主意。
孫問渠打了個呵欠,沒到十點他已經困了。
工地的夜生活是打牌,他挺喜歡打牌的,但不喜歡跟一幫一打牌急眼了順手就能打架的人打牌,所以他一般是十點睡覺。
不過在睡覺前他還是頂著睡意進臥室把衣柜里以前的衣服都拿出來塞進了袋子里,然后進了浴室。
之前急著跟馬亮出去吃飯,浴室他也沒細看,這回進來一看,發現洗臉池旁邊的架子上除了放著馬亮新買來的洗發水淋浴液什麼的,最下面那層居然還放一堆用了一半的。
而且用得還相當不講究,瓶子蓋子都散著。
孫問渠本來今天就挺郁悶,現在一看這堆東西,頓時感覺極度不爽,瞪著看了半天,最后把架子直接拆了下來,連架子帶那些瓶瓶罐罐一塊兒扔到了樓下的垃圾堆里。
折騰了半天,等他躺到床上的時候,連再看一眼時間的機會都沒有,眼睛一閉就睡著了。
平時他不太做夢,日有所思才夜有所夢,呆山里每天什麼也不想,看看山,瞅瞅土,做夢的素材都攢不出來。
不過今天他做夢了。
老爸來了。
跑。
前女友來了。
跑。
兒子來了。
跑。
還有李博文帶著不知道哪兒來的女人在他床上翻滾,在他衣柜里翻滾,在他浴室里翻滾……他一怒之下沖上前去把這倆攆得滿屋子跑。
反正一夜兵荒馬亂的盡跑了。
醒過來的時候老有種頭天去挖土了的錯覺,但夢里的內容卻并不太清晰,只記得最后一個場景是他一拉開冰箱門,方馳團冰箱里沖他輕蔑地一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