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距離祁放的生日到來還有好幾個小時。
祁放搖搖頭。
他半蹲下身,幫著周越恒往蛋糕上插蠟燭。
六根蠟燭,六六大順。
周越恒從兜里摸出火機,挨個點燃,火光倏地亮起,融化的蠟油順著柱體緩慢地向下滑動。
祁放看著燃起的火光,視線的落點卻停留在周越恒身上。
“不許個愿?”周越恒把火機撂在桌邊,金屬質地壓在玻璃面上,發出一聲脆響。
“許了愿就會實現嗎?”祁放像個小孩兒,綻放的笑容比躍動的火光更奪目。
“也許。”
用遙控器關了房間的頂光,室內瞬間暗了下去,蠟燭的光亮更顯眼,映照出滿室的暖意。
祁放睜著眼,沒移開目光,用周越恒聽得見的音量,低聲說:“哥,我想吻你。”
周越恒靜默地瞧著祁放,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火光飄忽,在祁放臉上浮動出或大或小的影子,他得不到回應也不沮喪,忽而低下頭去,吹熄了燃起的蠟燭。
可就在火光消失的一瞬,身前傳來輕微的聲響,昏暗中,周越恒抬起祁放的下頜,湊身貼了過去,遠處窗外的光亮沒能照明內室,卻還是能在黑暗中提供熹微的光芒。
祁放看見周越恒眨動的眼睫,呼吸浮動,嘴唇忽而被覆上一吻,周越恒的動作并不輕柔,掐在祁放下頜的手指微微用力,可唇上的觸感又是柔和的,略微干澀的唇印在一處,一觸即分。
兩人中間隔著矮桌與蛋糕,祁放挺起上身,急躁地追上這個吻,他像只不得章法的小獸只會一股勁兒的橫沖直撞,啃咬著周越恒的唇瓣,將他干澀的嘴唇潤濕。
周越恒抵著他下頜的手向下,祁放又溫情起來,一下一下的舔舐周越恒可能被他咬痛的部位。
“實現了。”周越恒后撤拉開距離。
祁放停在原地,黑暗中周越恒的表情難以分辨。
倏爾他輕輕笑起來,說:“謝謝哥滿足我的愿望。”
內室的燈光再次被打開,周越恒恢復成正襟危坐的模樣,覆盆子蛋糕散發著清甜的香氣,祁放慢慢拔掉蛋糕體上未燃盡的蠟燭。
他切了兩份,一份遞給周越恒,一份放在自己面前,咬了一口,祁放抬眼看著周越恒,說:“很甜。”
他舔了舔唇,不知是不是真的在說蛋糕。
周越恒叉了一塊,心緒不寧。
他應該在空白本子畫上第三道了。
陪同周越恒吃了晚飯,又收到了寧玥和周越恒的禮物,周越恒送的是一枚胸針,價值不菲。
祁放沒有拒絕,只是苦于暫時沒有能夠搭配的場合。
“以后有機會用上。”周越恒道。
蛋糕消解不完,周越恒并不鐘愛甜食,祁放吃得格外多,正餐一口也沒動,只吃蛋糕,但也因為分量過大留下了一塊兒。
周越恒泡了壺熱茶解膩,祁放賴在他的房間沒有立刻離開。
祁放是壽星,當然沒有硬趕他走的道理,周越恒便跟他聊起劇組的事來。
從走戲聊到布景,周越恒對自己不了解的領域也抱有極大的興趣。
祁放并不介意為他答疑解惑,可看著周越恒的臉卻總是心猿意馬。
也許是嘗過甜頭,祁放幾次都差點按捺不住,他目光熱忱,周越恒也并不是看不出來,只是裝作沒有察覺。
“哥,明天你能休息嗎?”祁放問。
“下午回程。”
周越恒時間緊張,上午事情一結束,下午就得回江城了。
“那我送你。”祁放道。
他太熱情,熱情到周越恒不想拒絕。
“好。”
祁放笑了笑,開始慢慢吃最后一塊兒蛋糕。
行程耽誤了正常的工作,周越恒開始處理一些工作郵件,祁放沒有出聲打擾,他一投入進去,就很難注意到周遭,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有祁放在的緣故,周越恒竟然很難沉得下心去。
無論他如何想要專注,都沒法忽視祁放的視線。
十五分鐘后,他放棄了工作,轉而看向祁放,祁放意識到什麼,說:“哥,那我走了。”
周越恒睨著他,將筆電闔上放在一邊。
祁放開始收拾桌上蛋糕的殘骸,周越恒制止他,要叫酒店保潔,祁放卻搖搖頭。
他慢騰騰地收拾,周越恒剛開始還意識不到,后來才從他的動作里瞧出些潛藏的意味來。
祁放只是想合情合理地在他的房間多待一會兒。
但哪怕收拾得再慢,也總有收拾完的時候,祁放無事可做,只能離開,周越恒卻攔下他,道:“還有十一分鐘。”
祁放抬眸,看向墻上的掛鐘。
距離十二點還有十一分鐘。
“哥想做第一個為我慶生的人嗎?”祁放眨眨眼,假裝疑惑。
“我以為已經是第一個了。”周越恒拿起火機點燃煙。
煙霧飄散開來,祁放低聲請求:“愿望可不可以再續上?”
“嗯?”
“哥哥,”祁放湊上前,緊挨著周越恒,說:“想吻你到十一分鐘。”
34 確切的答案
祁放待滿了十一分鐘,卻沒能續上愿望。在話出口的登時,祁放察覺到了周越恒微妙的抵觸情緒。
他瞬間明白,生日限定的“越界尺度”已經到了極限。
蛋糕蠟燭提前清掃的空蕩房間,祁放在周越恒的陪同下迎來了他的二十歲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