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放:“……”
“嗯。”
祁放拿走退熱貼塞進褲兜里。
“誒,貼上啊,別浪費了。”
“一會兒就貼。”
抽號過后還需要抽劇目,有半小時熟悉臺詞的時間,表演都是單人獨幕,李想還得去跟著確認其他人的情況,照看不了那麼多,囑咐祁放一定要用退熱貼便趕忙走了。
祁放找了個角落坐下熟悉臺詞,倏爾把兜里的退熱貼揭開貼在了額頭上。
他抽得號不太好,在很后面,前期都看得疲軟了,后面很難能抓住評審的目光,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拿到的角色和他現在的狀態很契合。
一個瀕臨失控的瘋癲科學家,這是他無數次實驗后再次失敗的一幕,他付出了全部,卻只得到一堆沒用的實驗數據,他開始發怒、不甘、嚎叫,又挫敗、神傷、失去希望,可以說是情緒波動極大的一場戲。
祁放試了兩句臺詞,沒有達到想要的效果,趁著時間還早,跑去茶水間拿了塊方糖含在嘴里。
等叫到他的號時,嘴里的方糖還剩一小塊兒,祁放用牙齒咬破,走進考察室。
考察室的布景很簡單,只有一張桌子和椅子,剩下的一切都得靠演員自己想象。
長條凳擺在教室的三面,烏泱泱坐滿了人,主位上都是祁放陌生的面孔,兩旁坐著經紀人和帶教老師。
“34號,祁放。”引號員念他的名字。
祁放點點頭,自我介紹道:“我是祁放。”
他開口的一瞬間,在場大部分人都皺了皺眉頭,李想驚愕地抬眼,發現祁放的癥狀一點兒也沒好轉,聲音反而更沙啞了。
“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就可以開始表演了。
”引號員道:“五分鐘計時。”
祁放轉頭,看了看身后的布景,把桌椅的位置挪動了一下,才沖引號員打了個手勢。
計時開始。
祁放站在桌邊,閉上眼睛提起胸膛深呼吸一口,再睜開時,眼中的情緒已經有了變化。
他雙手撐著桌面,眼里迸射出希冀的光亮來,面前仿佛有一道虛擬的顯示屏,他很清楚,這是他畢生的心血,是成是敗,都在這一次。
數據不斷變化,祁放身體顫抖著,他克制不住激動的心緒,呼吸聲粗重,嘴里發出“嗬——嗬”的聲響,像是老式風箱難聽的鈍音,可緊接著,他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東西,雙瞳微微放大,祁放開始在桌上翻找什麼,他不斷地核對步驟,在對比完一切數據后,祁放眼中的光慢慢暗淡下去,他揚翻了桌上所有的資料,甚至想掀翻桌子,但已近枯朽的身體讓他沒有氣力,祁放跌在了地上,嘴唇翕動,質問道:“為什麼?”
他的聲音很是嘶啞,幾近破音的邊緣。
“我的數據都是準確的,它不應該失敗……”
他轉頭看向虛空的屏幕,那結果明確地顯示在他面前。
祁放撫著胸膛,眼角猩紅,“為什麼——”
融化在口中的方糖讓他的聲帶起了變化,一聲聲質問宛若癲狂,他病態地在地上張開雙臂,把散落的實驗數據全摟進懷里。
激烈的情緒壓得他喘不過氣,他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漸漸地只能發出細弱的悶哼,再也聽不清了。
祁放閉上眼,一滴淚劃過鬢角,緩緩沒進了發間。
“叮”聲傳出,五分鐘計時結束。
祁放翻身坐了起來,抬手抹掉眼角的淚水,他手掌撐地站直身體。
隨著他的動作,其他人才有種從情境中抽離的感覺,林國華滿意地望著祁放,率先鼓了鼓掌。
緊接著如雷的掌聲響起,掌聲連成一片,祁放沖在場的人鞠了一躬。
當引號員開始念下一個號碼,祁放才退出考察室。
考察結束的人可以自由安排,有些人不情愿走,打算再等一會兒,不死心地希望能早點聽到結果,祁放對結果有自己的估算,所以徑直回了寢室,他只帶了隨身的物品,多余的東西都沒拿,周越恒知道他考察結束要直接回華庭苑,派了司機來接他。
可讓祁放沒想到的是,周越恒居然也在車上。
打開車門忽然撞上周越恒的身影,祁放愣在了車門處。
“不打算進來?”周越恒沒有戴眼鏡,鼻根處有一道小小的壓痕,顯然是剛取下,仔細看能發現細微的紅意。
祁放喉結微微滾動,躋身進入車后座,司機正要回頭說什麼,驟然間看見祁放長臂一伸將周越恒撈進了懷里。
炙熱的體溫包裹著周越恒,此時的祁放像一個灼人的蒸爐散發著熱意。
“哥,我沒搞砸。”祁放啞著嗓子,輕聲說。
周越恒緊挨著他,脖頸能察覺祁放額頭的熱度。
他捏了捏祁放發燙的后頸,道:“祁放,你在發燒。”
25 你能陪陪我嗎
額頭的溫度燙得嚇人,司機見狀,直接轉向把車開去了醫院。
祁放倚在周越恒懷里,兩人的身體緊靠著,車內悶沉,周越恒開了條窗縫,祁放被聲音驚動,打起精神抬頭看了周越恒一眼,眼中泛紅的血絲向周越恒無聲訴說他糟糕的情況。
祁放的手臂搭在周越恒身上,掌心壓著他的大腿,清醒時猛然間意識到什麼,祁放抽回手,身體往后退了退,但又好似不舍得退開太遠,單側身體依舊緊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