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晚都沒理我,一直在給別人獻殷勤,還是我先叫住你,你才跟我說話,而且只有三個字。”
祁醒說的“那晚”,葉行洲幾乎立刻就明白過來,捉過他的手,垂了眼,手指腹慢慢摩挲他的手掌心。
那個雨夜的慈善酒會,原本不過是一次稀松平常的應酬,他在人前維持著最佳狀態,做的每一個動作,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算計好的,唯獨咋咋乎乎闖進他視野里的祁醒,是個例外。
其實要進清平園,并不只有那一次機會,那八百萬他本可以不花。
大概是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已經動了逗貓的心思,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祁醒叫住他挑釁他時的那個語氣和神態,他后來偶爾想起來,依舊回味無窮。
可惜當時把人放跑了。
祁醒回捏住他的手:“你怎麼又不說話了啊?”
“你想聽什麼?”葉行洲鎮定看著他。
祁醒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說,他想跟這個混蛋親個嘴打一炮,但現在青天白日,還是在公共場合,沒法做。
他這要命的戀愛腦,真的變成只要看到葉行洲的臉、聞到他的味道,就忍不住春心蕩漾、想入非非了。
他不說,葉行洲也不再問,視線落回前方。
祁醒有些郁悶,耷拉下腦袋,靠座椅里哀嘆自己徹底完蛋了。
前方拍賣臺上又在拍什麼東西他完全不知道,也沒興趣看,葉行洲卻已經開始舉牌。
祁醒注意到他的動作,這才抬頭瞥了眼,葉行洲想拍的竟然是一塊紅寶石,展示臺后的大屏幕里有拍品放大的照片和簡介。
二十克拉的天然鴿血紅寶石,足有鴿子蛋那麼大,色澤飽滿純凈,近乎完美。
起拍價就要五百萬美金,搶的人很多,畢竟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
葉行洲一次次舉牌,不疾不徐,但勢在必得。
祁醒眨了眨眼,坐直起身:“你要拍這個?你又錢多得沒處花了?”
葉行洲沒理他,依舊在跟人爭奪臺上的拍品。
祁醒靠回座椅里,懶得說了。
他干爸爸這麼有錢,他們還搞啥婚前財產公證,楊開明那廝純粹亂出餿主意,挑撥他們感情。
還好他沒上當。
等到他從胡思亂想中回來時,臺上的成交槌也已落下,最后的落槌價是兩千五百萬美金。
葉行洲淡定起身:“走吧,去拿東西。”
祁醒跟著他去付款辦交接手續,人還是恍惚的,就這麼十幾分鐘,這個敗家玩意就花了一個多億出去?
直到葉行洲簽完合同,在支票上簽上自己的名字,祁醒才回神:“你真要買這個啊?”
葉行洲:“現在還能后悔?”
祁醒瞬間不說話了,他這個所謂的揮霍無度的紈绔,跟面前這位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吧,葉行洲都不在乎,自己干嘛要替他心疼錢。
東西送過來,葉行洲沒有看,直接擱到了他面前。
祁醒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伸手想去碰,猶豫了一下還是算了,摔壞了他賠不起。
“這個跟八百萬比起來怎麼樣?夠誠意嗎?”葉行洲忽然問。
祁醒驚訝看向他。
葉行洲勾唇,示意他道:“送你的。”
祁醒指了指那紅寶石,再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你拍這個送我?”
“需要這麼驚訝?”葉行洲斂回笑意,平靜說,“禮尚往來,你也送了我一枚紅寶石領帶夾。”
不,他送的那個不過萬把塊錢,那是一回事嗎?
“……我還是不要吧,我爸知道了,能打斷我的狗腿。”
葉行洲斜著身體朝后靠進沙發里,一只手搭在沙發背上,手指輕點了點,不出聲地看著他。
祁醒被他盯得略不自在,改了口:“這是生日禮物嗎?”
葉行洲:“不是。”
祁醒:“那是什麼?”
葉行洲只問他:“喜歡嗎?”
祁醒實話實說:“花這麼多錢買這個,有點虧。”
他一個大男人,也不能拿這東西做成首飾戴出去秀,最多擱家里做擺設,看著過過眼癮,實在有些暴殄天物。
他這麼說葉行洲倒不在意:“給你當玻璃彈珠玩好了。”
祁醒心說他現在二十三歲,又不是三歲,還玩玻璃彈珠呢,他隨口一句話這人竟然也要計較,而且一個多億的玻璃彈珠……
葉行洲這戀愛腦,似乎也不下于他。
“這不是生日禮物那到底是什麼啊?”
葉行洲沒打算說:“你先收著。”
祁醒不再猶豫,蓋上盒子,想直接揣進褲兜里,又覺得對不起這玩意的身價,最后塞進了上衣內口袋里,拍了拍,希望別一會兒走出這拍賣行大門就碰上打劫的吧。
“這里的人會安排保鏢送我們回酒店。”葉行洲讓他放寬心,更別說他自己還帶了保鏢來。
祁醒笑了:“你是會讀心術嗎?那你還能猜到我現在還在想什麼?”
葉行洲盯著他的眼睛,祁醒的眼里盛滿了喜悅,還有一些從早上睜開眼起就一直有的,欲言又止的躁動。尤其是,先前路過那座教堂時,那些蠢蠢欲動的羨慕,到現在也依舊停留在他眼中。
“猜不到。”他好整以暇說。
祁醒不信,這個混蛋明明就是想看他笑話。
葉行洲不說他也不說,反正他不要先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