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醒一腳踢過去,罵道:“你們有病嗎?葉行洲在那邊!”
對方充耳不聞,逮著他不放,棍子接二連三地往他身上揮,祁醒狼狽應付:“你們他媽的哪里來的?看清楚我是誰,你們就是這樣拿錢替人辦事的?!”
眼下的狀況完全出乎他意料,這跟說好的根本不一樣!
祁醒又氣又急,沒注意到背后朝他后腦勺砸過來的板磚,葉行洲踹開擋在身前的一個混混,搶過對方手里的棍子猛揮出去,幫他擋了這一下。
祁醒聽到聲音回頭,板磚在他眼前被木棍砸得四分五裂,他驚愕睜大眼,一下忘了反應。
那群混混大約沒想到他們這麼難對付,也被打出了火氣,帶頭的那個忽然從懷里抽出了一把西瓜刀,劈頭蓋臉朝看著比較好對付的祁醒砍過去,再次被葉行洲抬腳踢中心口踹開。
祁醒驚得又后退了一步,伸過來的手拉住了他一條手臂。
葉行洲沉聲丟出一個“跑”字,手持木棍揮開了下一個撲上來的人,拖拽著他拼盡全力沖出了包圍圈。
祁醒被葉行洲拉扯得跌跌撞撞跑了幾步,抬眼看到葉行洲鋒利緊繃起的側臉,終于回魂,喘著氣跟他一起加快步伐,扎進了山林里。
這野山林里只有泥濘濕滑的小道,他倆像沒頭蒼蠅一樣朝里頭沖,為了躲避追趕,只能被逼得往山上植被茂盛更好藏身的地方去。
祁醒的心臟怦怦跳,不知道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他不是來看葉行洲倒霉的嗎?為什麼他自己也成了被拖下水的那個?楊開明那頭豬!
胡思亂想間,祁醒腳下一滑,猝不及防往一側栽了下去。
他腳下踩空,旁邊是一個陡度極大的斜坡,滑下去的瞬間葉行洲伸出的手攥住他,用力把他往上一扯,慣性將祁醒甩回了坡頂上,葉行洲自己卻跌倒了,狼狽順著尖銳陡峭、布滿碎石灌木的山坡滾了下去。
祁醒驚慌失措,大喊:“喂!”
身后那群人的腳步聲不遠,很快就會追上來,葉行洲已經滾下山坡,不見了人影。
祁醒心跳到嗓子眼,迅速四處看了眼,他現在最該做的應該是繼續往上跑,找個隱蔽點的地方躲起來,等那些人放棄離開。
他咬咬牙,嘴里罵咧了一句,不再猶豫地蹲下背過身,扶著凸起的山石,腳踩著泥濘不堪的山道慢慢滑了下去。
幾分鐘后,喘著氣腳踩到底,祁醒抬頭,除了茂密的植草灌木和頭頂的藍天,再看不到其他。
他松了口氣,回頭視線掃過四方,很快在一處稍矮的灌木叢后發現了狼狽半躺在那的葉行洲。
低頭看了下自己磨出血的雙手手掌,祁醒‘嘶’了聲,腹誹著倒霉,不情不愿地朝人挪了過去。
葉行洲背靠著身后山石半躺著,身上的高定西裝已經不成樣子,臉上手臂上都有血跡,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摔暈了。
“喂,你死了沒?”祁醒伸腳踢了踢他,怕這人當真摔出個好歹,腳尖碰到葉行洲時下意識收了力道。
等了一下,沒見他給反應,祁醒有些不安,蹲下猶猶豫豫地彎腰貼近過去,想看葉行洲的臉:“你……”
葉行洲閉起的雙眼忽然睜開,漆黑眼瞳直直看向他。
祁醒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往后退,被葉行洲抬起的手扣住手臂,就聽他啞聲開口:“別動。”
“你他媽沒死在這裝什麼死?故意嚇人好玩嗎?”祁醒有些惱。
葉行洲不悅道:“你少說兩句臟話。”
祁醒冷笑:“你現在還有心情管這些?也不看看我們現在什麼處境?”
他說完懶得再搭理這人,抽回手摸出手機想打電話求援,好巧不好,手機沒電了。
祁醒氣得差點又想砸了手機,回頭問葉行洲:“你的手機呢?”
葉行洲摸了一下褲兜,皺眉:“不見了,估計是剛滾下來時掉了。”
祁醒氣不打一處來:“我碰到你這個災星就沒好事。”
葉行洲似乎緩過來了一些,雖然狼狽,盯著祁醒的眼神卻銳利,眼鏡不知道摔去了哪里,沒了鏡片遮擋,這雙眼睛更像一眼就能洞穿人心。
祁醒被他盯得不舒服,剛要罵人,葉行洲先道:“拿錢替人辦事,什麼意思?”
祁醒瞬間噎住了。
你打架就打架吧,怎麼耳朵還這麼尖呢?
葉行洲將他的反應看在眼里:“那些人是你找來的?”
祁醒裝傻:“怎麼可能,我有毛病嗎?找人來拿西瓜刀砍我自己?”
這事他回頭再去找楊開明那小子算,但在葉行洲面前,承認是堅決不可能承認的。
葉行洲的眼中浮起嘲弄:“自作孽不可活。”
不等祁醒發火,他接著問:“既然這樣,我從山上摔下來半死不活,你不該鼓掌叫好?跟著下來做什麼?”
祁醒:“……”
也是,他跟著下來做什麼?
明明恨不得葉行洲半身不遂、非死即傷,但看到這個混蛋滾下山,他甚至沒怎麼猶豫就跟了下來。
祁醒想,那當然因為自己是個有良心的人,畢竟葉行洲會滾下來,是為了拉他。
雖然想弄死這個禽獸,但一碼歸一碼,恩將仇報、見死不救不是他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