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得太近了,祁醒能清晰感知到他吐息間的熱氣,雞皮疙瘩一個跟著一個起立,終于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現在是什麼處境,一動不敢再動,牙縫里擠出聲音:“你滾。”
就連這兩個字說得也沒什麼底氣,被一個大男人這麼壓著不能動彈,甚至用這種近似露骨的眼神打量,于祁醒來說無異生平奇恥大辱,再想起每次碰到這個男人就沒好事,一次都沒在葉行洲手里占到便宜,他又怨憤又屈辱,竟不自覺地慢慢紅了眼。
葉行洲不動聲色地看著,微揚了揚眉。
他這個表情更讓祁醒覺得惱恨,含糊說:“……我早晚要弄死你。”
祁醒的眼睛紅,連鼻尖也紅了。
身后是越燒越灼熱的火,葉行洲垂眸不錯眼地盯著身下人,在那一瞬間清楚察覺到了自己心頭也冒出的火。
他從前向來對祁醒這樣的二世祖不屑一顧,但是現在,這個人紅著眼睛,在他身下流露出委屈、氣憤和不甘。
驕矜又脆弱,確實是他喜歡的模樣。
沉默僵持許久,連那些氣息不平的喘聲都被炙火蒸騰出糾纏不清的曖昧時,葉行洲的手最后滑過祁醒臉側,慢慢說:“我等著就是。”
祁醒皺眉,直覺這句話的語氣不太對勁,葉行洲終于松開了禁錮,退開身,站了起來。
祁醒回神,立刻撐坐起,抬頭看向他,似乎有些意外這人沒有繼續找自己麻煩。
葉行洲站在他身前,垂眼又安靜看了他片刻,四目相對,祁醒受不了這莫名古怪的氣氛,手往地下一撐,跳站起來:“我說你……”
他話出口,看到葉行洲身后已經被燒爛了的駕駛座座椅,頓時轉移了注意力。
座椅燒得只剩個框架,火勢漸弱,估計很快就會熄滅,總算沒把整輛車都燒了,但車子內部被熏得焦黑,好好的一輛限量款跑車,算是毀了。
“你他媽……”就算不是自己的車,祁醒看著也忍不住肉疼。
“少說臟話。”葉行洲沉聲打斷他,仿佛燒得不是自己的車一樣,半點不在意。
他甚至點了根煙,慢悠悠的視線在祁醒身上轉,祁醒本來想說“關你屁事”,對上葉行洲如同視奸一般的眼神,噎了一瞬,脫口而出:“看什麼看。”
葉行洲:“想要這車?”
祁醒沒好氣:“都燒成這樣了,我要來有什麼用?拿回去賣破爛嗎?”
其實只是燒了個座椅,換掉再把內飾重新弄一下照樣能開,但祁醒已經不想要了。
沒打贏架還被占了便宜,他看到這車就嫌晦氣。
“倒是你,這你自己的車吧?好歹也好幾千萬,至于這麼燒嗎?”
“我嫌臟,”葉行洲深吸了一口煙,扔掉煙頭,以腳尖碾滅,“走吧,送你回去。”
“不必了,”祁醒想都沒想直接拒絕,“我自己有車。”
葉行洲瞥了眼他撞得不成樣子的車頭:“車撞成這樣你打算直接開回去?不怕半路出事?”
“死不了。”
祁醒丟出這三個字,轉身就走,身后伸過來的手再次扣住了他手臂:“上車。”
祁醒回身又想揍人,生生忍住了:“有完沒完?你還想打架是不是?”
“打不贏就不要一再挑釁,”葉行洲說完松開手,“想要我賠你修車錢,就把車子留在這里,我叫人來開走送去修。”
祁醒當然不缺這點修車錢,但也不想就這麼便宜了葉行洲,猶豫之后冷哼一聲,抬腳先朝他的車走去。
葉行洲低頭慢慢摩挲了一下手指腹,跟了上去。
祁醒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座,報了自己家的地址,之后就閉眼靠進座椅里,不再搭理身邊人。
葉行洲沒有立刻發動,打了個電話叫人來拉車,掛斷后回頭看向祁醒,視線在他臉上多停了兩秒,再慢悠悠地卷起自己右側的襯衣袖子,小手臂上果然有一圈鮮紅的牙印,是剛才祁醒氣急敗壞下的杰作。
他手掌虎口處那個印子還沒消,也是之前祁醒咬出來的。
祁醒等了半天沒感覺車子動,睜開一只眼覷過去,瞧見葉行洲的動作,想起自己剛干的事,一陣牙酸。
葉行洲的視線又移過來,他立刻閉眼,想裝沒看到,葉行洲沒給他機會:“你屬狗的嗎?”
聽出男人語氣里的嘲諷,祁醒不痛快,睜眼瞪過去:“葉少自找的。”
這個人三番兩次觸他霉頭,他到現在還耐著性子在這里跟人說廢話,祁醒覺得是自己脾氣太好了。
葉行洲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發動了車子。
“以后別跟人來這里賽車。”
祁醒像聽笑話一般:“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今天是你運氣好,能全須全尾回去,”葉行洲涼道,“葉萬齊以前也用這種法子教訓過人,跟他賽車的那個出車禍下半身癱瘓,最后是家里賠錢了事。”
“哦,”祁醒了然,“葉家果然一窩黑心肝的。”
葉行洲轉頭又瞥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意味不明,祁醒沒放在心上:“你能來這,我也能來,你管太寬了。”
葉行洲不再說,繼續開車,重新點了根煙。
祁醒也懶得搭理他,往座椅里一靠,長腿交疊伸向前,懶洋洋地又閉了眼。
葉行洲嘴里咬著煙,漫不經心的視線再次掠過身邊人,最后落在他臉側,放肆地打量,輕瞇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