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嘴八舌的聲音,有提醒、有勸阻,祁醒一句都聽不順耳。
葉行洲了不得嗎?他橫豎不覺得自己比葉行洲差,他還就看上林知年了,非追不可。
用力扔出一副王炸,祁醒撂下狠話:“你們走著瞧,總有一天葉行洲要跪下來叫我爸爸。”
于是第二天,他就直奔林知年的畫展去了。
淮城這里是林知年的個人巡回畫展第一站,三天前剛開幕,地點在市美術館。
祁醒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到門口才給林知年發了條微信。十幾分鐘后林知年出來迎接他,祁醒一眼看到走出來的人,穿著復古背帶褲、白襯衣,戴了頂貝雷帽,文藝范十足,他忍不住在心里吹了聲口哨,深覺自己這次眼光不錯。
林知年過來跟他打招呼:“抱歉祁少,今天是周末,人有些多,剛跟人多聊了幾句,出來晚了。”
“沒事,是我不請自來。”祁醒大度道。
林知年請他進門。
展廳不大,但布置得很具藝術氣息,林知年領著祁醒進去,一路給他解說介紹。
祁醒心不在焉地聽,比起這些他看不出朵花的畫,還是身邊畫畫的人比較讓他感興趣,他今天來這里也根本不是來看畫展的。
最后他們停步在展廳靠近落地窗邊的一幅油畫前,林知年簡單說了畫的名字,沒有跟其它的一樣詳細介紹,祁醒的視線卻在上頭多停了幾秒,若有所思。
他知道這幅畫,《少年的祈望》,去年拿了國際上一個知名藝術展的金獎,也讓林知年從此聲名鵲起。
畫中只有背影的瘦弱少年在黑暗中窺視唯一的一束光,畫面基調有些沉重壓抑,但特地擺在落地窗邊最明亮處,畫里畫外的光線重合,又似乎是某種隱喻。
來之前祁醒上網查了查這個畫展的相關內容,看到過林知年的一個采訪,他特地提到這幅畫說有特殊意義,具體是什麼,訪談里卻沒明說。
“林老師,這畫我能買嗎?”祁醒偏頭笑問。
林知年直接拒絕了:“抱歉祁少,這幅畫我沒打算賣。”
“那可惜了,”祁醒似頗為遺憾,“因為這畫對你意義不同?”
林知年目露些許尷尬:“抱歉,這是我的私事。”
祁醒:“哦,那算了。”
他倆說著話,身后忽然響起聲音:“知年。”
祁醒回頭看去,又是那個葉行洲,人剛從展廳外進來,脫下的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衣裝筆挺,鼻梁上照舊架著眼鏡框,頭發梳得紋絲不亂,一副精英派頭。
林知年迎了過去,略微驚訝:“行洲你怎麼來了?”
葉行洲沒多解釋:“一會兒跟我出去一趟。”
林知年說有個教授跟他約了今天來看展,晚點會過來,他不好臨時爽約。
葉行洲道:“你先忙,我去外面咖啡廳等你。”
林知年剛松了口氣,身后祁醒卻叫他:“林老師,我來都來了,能請你吃飯嗎?”
林知年只能跟他說抱歉:“不好意思祁少,下次再約吧。”
“好吧,”祁醒聳了聳肩,“我跟林老師才認識,確實比不得別人。”
林知年愈發尷尬,再次跟他道歉。
葉行洲淡淡睨了祁醒一眼,什麼都沒說,轉身先一步離開。
五分鐘后,咖啡廳。
祁醒一手拉開椅子,往葉行洲面前一坐,沖抬眼看過來的男人挑眉:“聊聊?”
葉行洲神色冷淡,不置可否,祁醒便直接說下去了,問他:“你跟林老師什麼關系?”
葉行洲沒有立刻回答,就這麼不動聲色地看他。
祁醒鎮定回視,只隔著一張咖啡桌的距離,他這才真正看清楚了藏在銀框眼鏡背后的那雙眼睛,狹長而內斂,壓在凌厲眉骨下,瞳色很深,波瀾不驚地盯著人時,如同夾了冰霜。
他暗自不爽:“喂?”
葉行洲:“跟你有關?”
這位終于開了尊口,語氣輕蔑,祁醒再次確信,這人就是這麼不討喜。
“我打算追林老師,本來你跟林老師是什麼關系,確實跟我無關,也影響不了我做什麼,不過為免讓林老師為難,還是先跟你打個招呼吧,你不說就算了,反正林老師我追定了。”祁醒靠在椅子里坐沒個坐相,態度卻囂張得可以。
葉行洲端起咖啡杯慢慢抿了一口,重新放下時才不咸不淡地扔出兩個字:“隨你。”
祁醒的視線停在他臉上,笑了:“我看你跟林老師根本不是一對吧。”
葉行洲淡定道:“何以見得?”
“直覺,”祁醒指了指自己腦袋,又對著葉行洲做了個放槍的動作,“我直覺一貫很準,你對林老師心思不純。”
想要追美人,對存在感強大的情敵,當然得多了解些。
昨晚他那幫狐朋狗友提到葉行洲時,里面有消息靈通的,隨口八卦了幾句,說這位葉少是葉家老頭的長子、私生子,十幾歲才從外頭接回來,在葉家老頭病死前一直低調不起眼,誰都沒想到葉老頭一死,他突然冒出來,聯合公司其他股東董事強勢奪權,火速上位,硬是把不服他的葉家人全部打發了出去,大獲全勝。
雖說如此,總有那麼些人大事上不敢惹他,卻在其他地方故意作妖惡心他,他那幾個叔伯中就有仗著長輩身份想插手他婚事,以此套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