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記得少年眼中崩潰的希望,也記得雪地里他膝蓋流下來的鮮血,少年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他無法說服自己的父親,只能重復告訴老爺子,付家已經倒了,除了我們,沒有人愿意借兵給紀幼卿,他會死的……
他一聲一聲的念,像是念給他聽,也像是念給自己聽:他會死的,爺爺。
應老爺子閉上雙眼,忽然間,他什麼話都說不出。
他的喉頭哽咽,最后氣急敗壞留下一句:“隨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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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沅從醫院出來沒多久,應舒渙的“病”就自動好了。
他先收到了應舒渙的消息,再看到了微博的熱搜,說應舒渙已經出院了,沒什麼大礙。
應舒渙說自己要休息一陣子,其實不是休息,是把時間全都拿來纏著紀沅了。
他的生日會因為住院的緣故,延遲到了十二月七號,正好撞上他真正的生日。
粉絲中也有不少老粉知道應舒渙真正的生日,所以對待這一次生日演唱會,她們應援的格外認真。
應舒渙已經問了紀沅好幾次了,要不要來看他的演唱會,紀沅起初拒絕了,畢竟演唱會粉絲太多,他跟應舒渙才因為緋聞上過熱搜,如今又去他的演唱會,那不是上趕著給媒體送料嗎。
但是招架不住應舒渙纏著他,沒過幾天,紀沅就心軟了。
他去演唱會之前,還報名去學了車,這幾天都用手機在做科目一的考試。
紀沅發現,在這個時代出行沒有車,真的很不方便。
他總不能半夜三更麻煩助理和司機。
除此之外,紀沅主動聯系了江映月,要求他幫自己預約一位心理醫生。
老板的事情,自然是最重要的,江映月很快就聯系上了心理醫生,她在國際上非常有名,恰好這個月回國。
普通人一般預約不到,江映月至少通過了三個朋友,才請心理醫生出面,為紀沅進行治療。
第一次見面安排在紀沅小區附近,離家不遠的地方,不會讓紀沅的心理設防。
紀沅見到這位老師,是一位年過半百的女性,性格很溫柔,聲音也十分平緩,讓紀沅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卸下了警惕。
心理醫生姓連,紀沅稱呼她為連教授。
和連教授談話,讓紀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連教授很少自己說話,大部分時間,她都在傾聽紀沅的聲音。
恰好,紀沅又是一個話少的,開了個頭之后,便沒有往下說的欲望,連教授能感覺到,眼前這位年輕人,有著很厚的心墻,一般人很難徹底打開他的心扉。
他擁有著無比精彩和沉重的過去,這從他的談吐和氣質能看出來。
他的目光很堅定,意志力非常強,曾經或許有受過傷……
連教授一瞬間就得出了一個結論,紀沅也許去過戰場?
她曾經為戰場上的老將們做過免費的心理咨詢,在無數的戰士身上,看到過這樣的氣質。
只是,聽聞紀沅是在娛樂圈工作的,是一名藝人。
這樣矛盾的結果,讓連教授微微詫異,同時,她也對紀沅的過去,產生了好奇。
如果讓她主動去追溯紀沅的過去——她敢拿自己的職業資格證來發誓,有豐富經驗的她也不能保證,可以徹底打開紀沅的內心。
好在,紀沅主動找到了她。
這說明,患者愿意配合治療,只要紀沅愿意,在連教授的安撫下,他將會一點一點的撫平自己的傷口。
這一點,連教授還是能保證的。
二人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后,又互相給對方判定了印象。
在連教授觀察紀沅的時候,紀沅也在不動聲色的觀察連教授。
這是他的習慣,前世做皇帝的時候,他會經常觀察大臣,從而得到對自己有利的信息。
紀沅開門見山,對連教授說:“我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連教授點頭,溫和的詢問道:“你能說說更具體的嗎?”
紀沅點頭:“我曾經遭到過一些襲擊,部分藥物導致我失去了記憶。但并不是忘記了所有,只是忘記了一部分。”
連教授解釋道:“或許是創傷性失憶,如果不介意的話,你愿意講一講你是因為什麼失憶的呢?或者,你愿意講一講你的過去嗎?”
此時,紀沅沉默了。
連教授安靜的等待著,她似乎不擔心紀沅不愿意說。
當然,如果紀沅真的不說,她也不著急,她會等待下一次和紀沅的談話機會,她有把握,這個年輕人遲早會說的。
紀沅身體往后微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連教授在心里判斷道:這代表是一段很長的回憶……因為他找到了自己喜歡的,舒適的姿勢,看上去短期內不會變……
紀沅開口:“因為一些特殊原因,過去的回憶我不能完整的告訴你,但是我可以給你講一個故事。”
連教授表示理解,這是顧客的權利。
而且,她以前也接觸過類似的病人,甚至有商業間諜,因為涉及了許多機密文件,所以他們通常都選擇用講故事的方法,隱藏起一部分關鍵的內容,但是能讓心理醫生抓到關鍵所在,從而開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