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應舒渙是在你的安排下結婚的,現在我和他都想通了,強扭的瓜不甜,在一起不合適,所以要離婚,希望老爺子能同意。”
應舒渙聽到紀沅流暢的把一切都說出來,心梗的厲害。
應老爺子詢問紀沅:“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決定,沒有誰逼你嗎?”
紀沅:“沒有,是我要離婚。”
應老爺子嘆了口氣:“其實……你們站在一起還是很般配的,已經徹底考慮過了嗎?”
紀沅點頭:“已經徹底考慮過了。”
應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看著應舒渙。
應舒渙黑著臉,什麼也沒說,他其實內心很希望爺爺馬上破口大罵,說自己不同意。
但是今晚上的爺爺實在是太奇怪了,難道已經提前老年癡呆了嗎?
啊不不不我怎麼可以這麼說他……
應舒渙連忙在心里自我反省。
應老爺子滄桑地開口:“你們年輕人已經決定好的事情,就不用來問我了。我老了,管不了你們。”
應舒渙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爺爺……”
應老爺子:“我知道你不喜歡小沅,離婚的事情,不要讓幼蘭插手。”
應舒渙:“我……”
應老爺子揮手:“下去吧,我要睡一會兒。”
應舒渙抿著唇,看了眼紀沅。
紀沅:“那我們告辭了。”
他轉身往外走,看到老爺子掛在書房兩側的字畫。
筆勢雄奇、姿態橫生……到有點大周朝那會兒流行的風格。
他記得,戚王就擅長寫這字畫,沒想到后世還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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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七號的晚上下起了大雪。
應舒渙不允許紀沅凈身出戶,所以在財產上的分割還需要請律師來過問,因此又推遲了一周。
快過年的時候,應舒渙才跟紀沅到了民政局門口。
這時候,紀沅之前客串的那部《蒹葭》已經在東南衛視上映到快結尾了。
他飾演的年輕時的攝政王一出來,就在網上引起了巨大的討論。
“反派的三觀就是我的三觀!”
“誰年輕的時候還不是一個帥哥……”
“靠紀沅真的好適合古裝啊!新生代的古裝男神里面必須有他一個吧!”
“我真沒想到宋連遲年輕的時候這麼漂亮……難怪女主角對他念念不忘,我還想她怎麼對一個老頭子這麼意難平……”
“這就是年輕的時候啊,不要遇到太驚艷的人,否則這輩子都完了。”
“……”
應舒渙來民政局之前,還在微博上刷紀沅的圖片。
一抬頭,紀沅就站在自己面前了。
離婚這天也下著大雪,建京這個地界在北方,一到冬天,就是連著幾個禮拜的大雪。
在這一天前,應舒渙有一個多禮拜沒看到紀沅了,對方穿著深色的羽絨服,把他的皮膚襯地跟雪一樣白,嘴唇里藏著的紅痣在冰天雪地愈發動人。
應舒渙把口罩往上拉了一下,悶聲道:“走吧。”
紀沅點頭,應舒渙不想那麼快離婚,在外面賴了一會兒:“你東西都帶齊了嗎?”
紀沅:“帶齊了。”
……沒有借口可以拖延了。
應舒渙抬頭,民政局的結婚證辦理處和離婚證辦理處,分別在不同的方向。
一對對夫妻,有的高興,有的難過,有的臉上的表情是解脫。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跟紀沅來民政局結婚了。
紀沅催了他一下,他全程都是茫然不知所云的,在工作人員“框框”兩聲敲章下,兩人之間就沒有任何關系了。
離婚證擺在了應舒渙的面前。
……真的離婚了。
他的眼眶忽然酸了,一下就翻上了許多眼淚,越來越多,甚至想要憋都憋不住,就大顆大顆的落下來。
紀沅一轉頭就看到應舒渙在哭,他愣了一下,應舒渙連忙用手臂狠狠地擦了一下眼睛,嘴硬道:“我是高興的想哭!你這個麻煩精終于和我離婚了。”
紀沅:“……那你還挺高興的。”
看來應舒渙是真的不太喜歡自己啊,離個婚看把孩子高興的……
紀沅雖然知道應舒渙不怎麼待見他,但是這一刻還是感到了挺不舒服的,他無法用言語表達自己內心是什麼復雜的感情。
在他看來,應舒渙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看到的第一個人,因此他對應舒渙還是有一些雛鳥情節的。
并且,在相處的過程中,他發現應舒渙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壞,只是脾氣過于任性了一些。
紀沅對應舒渙一直都是有點無可奈何的。
說離婚的是他,現在哭的也是他。
怎麼比邱溪的那個女朋友還嬌氣,還難搞?
他該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會相信他是高興的哭這種離奇發言吧……
紀沅嘆了口氣:“應舒渙,我走了?”
應舒渙眼睛紅紅地看著他,紀沅道:“你看著我干什麼。”
他晃了晃離婚證:“現在我們已經離婚了,如果沒什麼事,我就不去你家了。如果你找我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紀沅想了下,覺得自己沒什麼要交代了。
他轉過身,應舒渙急急忙忙出聲:“紀沅!”
紀沅腳步一頓,應舒渙的嘴唇蠕動了好幾下,才開口:“那我們現在算朋友嗎?”
“算。”紀沅轉過頭,笑了一下。
這一笑,是真心的。
沒有營業假笑,沒有吝嗇的只勾出幾個像素點。
他的笑意達到了眼里,整張臉都明艷活潑了起來,像個十六七歲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