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沅自己還親自去聽過幾次呢,有幾位文采極好的學生,罵得還挺中肯,甚至讓他有了惜才之心——當時罵他罵得最兇的那位,就是大周朝后來位極人臣的宰相江映月,和紀沅還成了莫逆之交。
就現在應家這點兒不痛不癢的鄙視和奚落,對紀沅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事兒。
要收拾他們,為時太早,紀沅帶兵打仗時是出了名的能屈能伸,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最后才統一了九國,締造了大周朝一統天下的盛世。
走到門口時,紀熙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對應舒渙說:“阿渙,既然要去老爺子那兒,就順便叫上小沅吧。”
說完,臉上露出一絲局促:“不然小沅沒去,老爺子又要多想了,萬一以為是我代替了小沅的位置……”
“他對我兒子做了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還敢去我家吃飯?”慕幼蘭冷道:“我看他就是腦子進水了,今天就給我在家里好好反省自己!”
接著,她視線一轉,安慰紀熙:“你別怕,老爺子問起來阿姨替你擋著。”
紀熙點點頭,又看向應舒渙:“阿渙……”
應舒渙沒看他,而是看向了紀沅,眉頭皺起,警告他:“紀沅,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別用那種下作惡心的手段使到我面前。我能容忍你一次兩次,不代表能容忍你第三次。”
第一次是指紀沅千方百計想要嫁給他,他讓他得償所愿了。
第二次是指紀沅癡心妄想盼著與他同房,甚至還用上了下藥的損招,這觸及到了應舒渙的底線,他無法容忍。
說完,應家的人都走了。
一時間,客廳里就剩下紀沅和保姆兩個人。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和詭異的氣氛,保姆本來就有點兒瞧不起紀沅這個有名無實的“小少夫人”,因此敷衍地打了聲招呼,就去保姆房歇著了。
紀沅也懶得和這種庶民計較,當然主要是他餓得太厲害,現在急需要把自己的存款拿出來,到外面買些東西填肚子。
他跟應舒渙結婚一年,從未同床共枕過,兩人的房間雖然都在二樓,但是一個在最左邊,一個在最右邊,井水不犯河水。
唯一一次同床共枕,就是昨晚應舒渙被下了迷藥,一不小心和他睡在了同一張床上。
從記憶里來看,應舒渙對他的厭惡應該是刻在骨子里的。
在應舒渙眼中,紀沅不但用盡手段卑鄙無恥的坐上了應家小少奶奶的位置,還棒打鴛鴦拆散了應舒渙和紀熙,合該罪該萬死。
應舒渙現在恐怕一句話都不想跟自己說,正巧紀沅也累得厲害,穿越到陌生的世界,他還沒能完全適應自己的身份。
況且原主的身體似乎還有些問題,讓他頭也疼心也疼,走兩步路就氣喘吁吁。
一邊喘氣一邊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紀沅在心里下定決心,一定要立刻減肥。
不說原主的身體看起來不美觀,就是這少得可憐的體力,就讓紀沅無奈了,好在內力還在,不耽誤他練武。
嗯,其實他還是挺愛漂亮的,雖然現在這副皮囊不如自己以前的,但還是要收拾干凈,起碼不要像現在這樣,又臟又臭,又胖又呆。
別說應舒渙瞧不上他了,他自己也瞧不上自己。
紀沅憑借著原主的記憶走回房間,推開門,看到房間里少得可憐的東西,嘆了口氣。
這哪像一個“少夫人”住的房間,說家徒四壁都是抬舉了……簡直連保姆房都比這個豪華……
不大的房間里,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附帶椅子),一個柜子。
想要在這麼豪華的別墅里面找出這樣一個簡陋的房間給紀沅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起來,應家對紀沅的不滿已經到達了頂點,也是下了功夫要讓紀沅嫁進來吃苦頭的。
之前原主受到的欺辱,紀沅是管不著的,他沒有攀龍附鳳的心思,所以想盡快離開應家——畢竟前世他已經是這世間最尊貴的人,在他這個天下之主面前,誰敢稱龍稱鳳?
重來一世,紀沅只想遠離紛爭,平平安安地度過一生。
這是他前世不敢奢求的心愿,也是師……算了。
或許這是上天憐憫他,給他的一次機會。
紀沅不再回想前世的事,心想:嗯,既來之,則安之。
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從應家搬出去,遠離這極品的一家子。
紀沅的東西很少,幾件大碼的衣服和褲子,一個筆記本,還有一個相框,照片里是紀沅和母親的合照。
紀沅蹲下來研究了一下行李箱的使用方法,摸索著打開了行李箱,心中感慨了一句這個時代物品的方便與精致,將衣服放進去之后,紀沅又在日記本里找到了幾張紅色的紙鈔。
摸起來與尋常的紙不同,聲音很脆,看起來似乎是這個時代的貨幣。
紀沅清點了一下,總共加起來只有一百二十塊,他心里嘀咕: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物價是什麼樣的,一百多塊錢能買到什麼東西?
咕——咕咕——肚子又叫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