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平靜道:“睡。”
他使用了天賦。P-i-a-n-o-z-l
陸言擁有的是天賦111-譫語,這個天賦的上位是天賦11-讖言,特性是一定程度上的言出法隨。
自從融合了六條魚后,陸言偶爾也能借用一些上位天賦,就是時靈時不靈。
這一次,大概是奏效的。
喻知知的眼神渙散,很快昏迷了過去。
陸言的血對污染物擁有巨大的吸引力,喻知知的血也一樣。
兩個人一起手術,對污染物的吸引效果,堪比一個頂級omega在全是alpha的地方到了發/情期。
附近的污染物兇相畢露,就連遠去的飛鳥都重新展翅,如狼似虎地奔向這座島嶼。
不需要陸言吩咐。唐尋安擋在了兩人的前面,他才19,還沒有學會戰斗,但卻下意識地撿起了地上的黃塵。
這是一把斷刀,刀刃從中折斷。這是唐尋安第一次握刀,然而刀卻在和他共振,傳遞的情緒格外悲傷而哀切。
以至于唐尋安金色的眼眸,莫名蓄起了一層薄薄的熱淚。
……
……
陸言的手術仍在繼續,他的額頭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喻知知的心臟結構比正常人特殊許多,一根根血管像是橘絡,包裹住琉璃似的心臟。
這種心臟結構,哪怕是全世界的心臟病專家會診,也說不出個結果。
臨床醫學是實證的科學,在完善前,需要無數次糾錯。喻知知的情況,錯一步都是萬劫不復。
好在陸言有全知。
他用刀挑破了幾條細線,下手又準又狠,隨著刀尖移動,半透明的心臟從中剝落。
陸言小心翼翼地用手接住了這顆心。
四周的污染物嚎叫的更加尖銳了。
他拿出自己的紅色心臟,放進喻知知的胸腔,又用細線縫上了血管。
這顆心臟在喻知知的胸膛重新跳動起來,聲音緩慢而沉重,充滿活力。
陸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然后把喻知知的心臟裝進了自己的心房位置。
幾根主血管連上了這顆心臟,切斷的橫截面冒出白色的細線,像蠶在吐絲。
他的胸口有些微微的絞痛,大約是排異反應。
手術的最后一步,是自己給自己縫上線。創口位于胸前位置,不太好觀察。于是一只眼睛在陸言的手背上冒了出來。
針是從金槍魚身上取出來的一根小魚刺。
陸言花了十分鐘,粗糙地完成了傷口的縫合。并且扣好了衣服扣子。
天空傳來了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
陸言抬頭,一艘軍用直升機停留在島嶼上空。
片刻后,直升機的艙門打開,一個人從半空跳了出來。
他身后長出了潔白的雙翼,白色的羽毛紛紛落下。
是白澤。
白澤的表情十分喜出望外:“唐隊!陸先生!”
他已經在附近海域搜查了一個月,昨天剛剛來波萊島找過人,這里除了冰雪就是苔原,空無一人。
白澤本來目的地是下一片海域,如果不是發現污染物意外暴動,他也不會半路返航。
今年1月1日元旦,世界再次出現“血月現象”。
全球范圍內,污染值上升,污染物躁動,引發無數人恐慌。
一時之間,世界末日的傳聞喧囂塵上。
防治中心的工作人員紛紛出來辟謠,安撫群眾,但自己內部都吵成一團,充滿了惶恐和悲傷。
原因無他,唐尋安和陸言在污染源中心失蹤了。
唐尋安之于特別行動部,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針。他從成立那天起就加入了特別行動部,成為第一批職工。一直到了現在。好多后輩,都是聽著他的傳說長大的。
盡管唐尋安的狀態非常危險,但從來沒有人想過,唐尋安會悄無聲息的死亡。
這是人類歷史上最強的天啟者,創造過無數奇跡。就算是謝幕,他也應該離開的轟轟烈烈。
很多人都堅信,唐尋安還活著,只是被什麼意外困住了,等待著他們的增援。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篤信越來越微弱。
如今的世界不比從前,一個天啟者,在污染源附近失蹤長達兩個月,八成是沒了。
悲傷的情緒在特別行動部蔓延,卻沒有一個人提出開追悼會。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這是工作人員唯一的信念。只要還沒有看見遺體,唐尋安大約就只是失蹤。
白澤作為唐尋安的副隊,每天都會乘坐直升機,一遍遍在寬闊的海域搜尋。
這段時間并非一無所獲。
人們從海底撈起了一些污染物的殘骸。其中一塊白色肉瘤上,殘余著黃塵的刀痕。
但這并沒有讓大家雀躍,因為經過檢測,這個殘骸留下的污染值有6400,并且,從肉瘤上網狀經絡的大小看,這點殘肢只是污染物主體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根據研究所的推測,這只污染物最終污染值,大約在一萬八左右。
在拿到檢測結果后,整個1組都像是死一樣的沉寂。
“……唐隊,真的還活著嗎?”
有人詢問。
沒有人敢做出保證,只有白澤斬釘截鐵地回答:“活著。
”
白澤就像是一根繃緊了的弦,只需要一點小小的壓力,就會斷裂。
他很難形容自己現在的激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