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城堡二樓的樓梯是繞著一根圓柱,呈旋轉上升式的,
因為圓柱的直徑不大,幾乎走兩步就要繞著轉個圈,很是令人不適。
米迦勒走的頭暈,再次張開了翅膀,一個個把人抬了上去。
如果說1樓的設計像是13世紀的教堂,那2樓顯然好得多,起碼快進到了20世紀。
陸言隨手打開了墻壁上的電燈開關。
難為這里居然還有電,只是光線晦暗不明。看上去年久失修,偶爾還要閃那麼兩下。
天花板上有水滴了下來。『P.i.a.n.o.z.l』
陸言抬頭,和一堆擠在一起、宛如什麼魚卵的眼球迎面撞上。邊緣還有一圈淡黃色的浮沫。
饒是他,在這瞬間,病變度也不可控制地上漲了1.5,他的數據直接逼近了50大關。
陸言深吸了一口氣:“你為什麼不提醒我帶傘?”
系統:[……這,我。我哪知道它一見到人就開始流口水?]
原來是口水。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更惡心了。
陸言面無表情地拿出了兜里最后一張消毒紙巾:“都不要抬頭。”
他有系統,再加上本身病變度增加緩慢。因此,很容易從眼球的注視里掙脫。
但兩位隊友就不一定了。
米迦勒和雁北都不是恐怖片里面的豬隊友,因此十分聽話。
別說抬頭了,全程恨不得看著地板走路。
2樓的走廊很像是藝術陳列館,兩邊掛滿了油畫。
“是宗教畫,看風格是文藝復興時期的作品。但是筆觸和繪畫風格,不像我記憶里的任何流派。”
雁北之前就是畫油畫的,而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作品也是繞不開的學習對象。
他對那段時間的雕塑、壁畫、油畫乃至民俗都有了解。
越往后走,繪畫的內容就愈發詭異。
陸言問系統:“這也是我能看的嗎?”
系統:[看吧,不收費。感覺不對就喝點鎮定劑。]
于是,陸言就放心地看下去了。
一開始,走廊兩邊掛著的只是單純的宗教故事。后來更多的是描繪地獄里的惡魔。
再往后,則是一些說不出來的詭異圖像。
這些畫大約畫的是什麼深海動物的局部。要麼是碩大的、長著尖刺的魚眼;要麼是半腐爛的魚腹內,裝滿了人類的殘軀。這些作品倒是在角落留下了創作者的名字。
陸言湊近一看,創作者是這座莊園的主人,遠洋航運公司的老板。
“這也是什麼深海崇拜嗎?”
系統:[不,這是單純發瘋。]
最后一幅畫,用的是仰視的角度。
主人跪在一片石柱前。石柱上纏繞著巨大的黑色觸手,觸手上是猙獰的眼珠,像什麼冷血動物的眼睛。
這些畫也不知道在墻壁上掛了多久,因為無人打理,已經蒙上了一層灰。
但陸言卻依然透過畫面,感覺到了作畫之人的虔誠。
[如果這是游戲,你大概能看見這幅畫的上方掛著一個問號。代表可以搜查。]
[不過,雖然這不是游戲,但是你有我。把這張畫撕開,里面有你想要的東西。]
陸言拿出了那把紅色的匕首,頂著其他人不解的目光,劃破了畫布。
紅褐色的顏料像是血一樣,從畫布的傷痕處淌了下來。
陸言撕開了油畫,看到了畫框內藏著的一張泛黃的照片。
系統發出一聲冷笑:[邪.教徒聚會的寶貴影像,上面的人按照律法,都能拉去槍斃。
]
這里明顯是一艘捕鯨船,船身印著的英文被擋了大半截。
四個男人站在船艙邊,臉上都露出了快活的笑容。
照片上的人大多都是西方面孔,因此,唯一的東亞人,顯得很是打眼。
那是陸城。左下角的拍攝時間,剛好是陸言出生的前一個月。
米迦勒疑惑道:“陸,你怎麼知道畫里有東西?”
陸言回答:“直覺。”
他把照片收進了口袋里,神情很是沉默。
米迦勒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識趣地沒有繼續追問。
人有秘密很正常。刨根問底并不是一個好習慣。
這條油畫走廊的最后,有三個小的畫框。被擺在了消防柜上。
陸言看了眼,隨即皺起了眉。
第一幅畫上,是一個金發的六翼天使。看不清臉,身體被金色的巨劍貫穿。頭裂開,從中長出了樹冠。背后潔白的翅膀,已經有一大半變成了黑色。
第二幅畫,是一株樹,看起來很像是洛川植物園見過的榕樹,樹上有一張痛苦的人臉,樹冠開著黑色的花。
第三幅畫,是一個人被埋在地下,看不清臉,他的胸腔被劃開,數不清的、惡心猙獰的觸手從他的胃里鉆了出來,表面掛滿了肉瘤。一直塞滿了整幅畫的空白處。
這幾張畫,就像是在預言他們的死相。
雁北上去摸了摸,道:“顏料沒干,剛畫完。”
所有的畫用的顏色都很暗,唯獨紅色的血肉部分格外鮮亮。
米迦勒看的心煩意亂,直接把三張畫撕了個粉碎:“什麼東西,簡直裝神弄鬼。”
[醫生在生前,也是真理會的信徒之一。除此外,他的確是你的同行,是一位有著豐富接生經驗的婦產科醫生。
]
[但地下室的妻子遲遲不生產,醫生又多長了幾雙手,因此發展出了別的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