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用眼睛掃了一眼,把這些殘軀在腦海里拼好。
八個蛇頭,八條蛇尾。
天色陰沉無比,籠罩著一團烏云,看不見一個活人。太陽就要下山了。
媽媽穿著雪白的裙子,牽著他,往醫院走去。
一枚子彈從遠處的高樓射向了媽媽。
陸言沒有回頭,但是莫名能感覺到,開槍的人似乎長著狗狗一樣的耳朵和尾巴。
媽媽回頭,看向了高樓,發出了一聲冷笑:“去死,死狗。”
【天賦11-讖言】
于是那條狗真的死了。悄無聲息,像是小美人魚一樣,被陽光一照,散成一團泡泡。
只不過他死亡的過程更為血腥,是直接碎成了一團肉醬。
說完這句話后,媽媽的口里吐出大口大口的、黑色的血。
陸言莫名感覺到了害怕。
媽媽安慰道:“別怕,他們都是壞人。”
陸言點了點頭。
很快,他們到了醫院。媽媽去掛號了。
一條綠色的海藻偽裝在盆栽里,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陸言的衣服。
“小朋友,學軟件編程嗎?程序員就業前景很好的。只要你像我一樣,每天工作20個小時,很快就可以買房了……”綠色的海藻顫顫巍巍的說著,“你看,我二十多歲了,還是這樣年輕。”
說著,藻人遞來一張紙。
陸言低頭一看,看不懂,這張紙的標題寫的是:ASCII碼表。
小陸言道:“謝謝叔叔。”
藻人苦笑著回答:“不客氣,要是時間足夠,我也想給你跳個海藻舞。現在就算了吧。”
說完,這條綠色的海藻迅速枯萎。
今天來醫院的人不多,媽媽很快就回來了。
她臉上笑容依舊:“小言,你手上拿的什麼?”
小陸言下意識地撒了個謊:“輔導班的宣傳單。
”
“那種雞娃輔導班嗎?”媽媽皺眉,“小言不用去學那麼多,在媽媽身邊快樂的長大就好了。等你治好病,想去哪里都可以。”
陸言神色茫然了一瞬,然后點了點頭:“那我去把它丟掉。”
“去吧,媽媽等你。”
陸言往垃圾桶走去,這張表上的內容并不多,他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記下。
這麼一看的話,手臂上的數字,似乎也有了答案。
wslyzddn。
我是陸言?然后呢?
手術室在頂樓。
醫院沒有電梯,媽媽牽著他的手,一層一層往上爬。
這個樓梯呈“之”字型回折,每次,陸言都要穿過整個樓層,才能上樓。
醫院沒有病人,卻到處可見死相奇怪的尸體。
最可怕的是,這些尸體都長著同一張臉。
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媽媽像是看不到這些尸體一樣,臉上依然帶著安寧、祥和的笑容。
小陸言道:“媽媽,我害怕……我不想去做手術了。”
“害怕什麼?”媽媽的神情疑惑,“爸爸是不會害你的。”
說著,她不由分說地,拉著陸言的手往前走去。
媽媽的力氣很大,陸言根本掙脫不了。
她的步伐變得迅速了起來,幾乎是片刻。就來到了醫院頂樓。
爸爸穿著手術服,已經在這里等候許久。
他身邊,還站著一個年輕人。
“這是我的助手小沈,”爸爸臉上也掛著笑容,“要治好你可真不容易。幸好小沈愿意當你的容器,只要你們兩個融為一體,那就再也不用擔心失憶了。還不謝謝叔叔。”
陸言看向了他。對方有著一雙深藍的眼眸,只是另一只眼睛里沒有眼球,一團惡心的小觸手從眼眶里探了出來。
小陸言道:“謝謝叔叔。
”
沈輕揚只是淺淺地笑了笑,卻并沒有說話。
陸言的雙手交合,躺在了手術臺上。頭頂,過于強烈的光線讓他雙目刺痛。
爸爸微笑著舉起了手術刀,狠狠往他的心臟插去。
然而,這把刀并沒有落下。
一條黑色的觸手,纏住了爸爸的手腕。
沈輕揚從背后抱住了爸爸。
他的四肢全部退化,成了一條條漆黑的觸手。
另外幾條觸手,纏住了一邊的媽媽。手術刀被他到了陸言的懷里。
沈輕揚朝他大吼道:“陸言,快跑!”
爸爸媽媽的表情都變的格外瘋狂。他們的身體膨脹起來,像是一個脹氣的氣球。
陸言的神情茫然,卻很聽話地抓住手術刀,往外跑去。
此刻,他內心中充斥的情感不是恐懼,而是悲傷。
他流出了眼淚。
背后,是媽媽怒吼的聲音:“放手!”
沈輕揚漆黑的觸手從根部斷裂,灑下一片藍色的血。
陸言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卻茫然的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手術室里,一團漆黑的濃霧擴散開來。
外面的天黑了。
作者有話要說: *營養液9w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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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缸中之腦”理論】(以下百度)
“缸中之腦”是希拉里·普特南他的《理性,真理與歷史》一書中,闡述的假想。
“一個人(可以假設是你自己)被邪惡科學家施行了手術,他的腦被從身體上切了下來,放進一個盛有維持腦存活營養液的缸中。腦的神經末梢連接在計算機上,這臺計算機按照程序向腦傳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覺。對于他來說,似乎人、物體、天空還都存在,自身的運動、身體感覺都可以輸入。
這個腦還可以被輸入或截取記憶(截取掉大腦手術的記憶,然后輸入他可能經歷的各種環境、日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