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陸言的聲音十分真誠,“你一定可以出色的完成這筆訂單。”
豬頭屠夫道:“好。雖然你身上的味道有點奇怪,但也算個爽快人。說,你想買什麼豬?”
陸言:“我想買的豬現在被關在X市污染病防治中心,叫宗炎。要活的。活的肉新鮮。”
陸言掏出手機,給豬頭屠夫看了看宗炎的證件照。
帥小伙白發紅瞳,半邊臉毀容,很時髦。
豬頭屠夫的一張豬臉看向了陸言。
它的眼里,流露出不加掩飾的貪婪。
這種兇光甚至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陸言從來沒忘記對面的污染物的污染值已經高達7700,但他的神情依然保持了平靜。
畢竟他還是客戶。這里除了他之外,還有很多別的客人。想必為了屠宰場的名聲,豬頭屠夫也不敢放肆。
“防治中心……”豬頭屠夫發出赫赫的陰冷笑聲,“雖然X市一個能挨我一刀的人類都沒有,但要去防治中心買豬,價格可不便宜。”
它說話時,嘴里的腥味直面而來,像是20年沒洗過的下水道。
“不過,既然你能成為屠宰場的客戶。那你身上,必定有能支付起高昂報酬的東西。”
屠夫微微瞇眼,它舉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血水,一飲而盡。
系統在此時突然道:[那張人皮紙,現在,立刻,馬上,找個地方貼上。]
自從人魚島出來后,人皮紙就失去了入夢的天賦。上面的刺青還在外,但如果不是需要去神國,這張人皮基本上變成了廢紙。
陸言想過銷毀它,但人皮紙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他擔心這張紙流落出去,又變成極樂教邪典。
華夏人口眾多。當極樂教出現人傳人現象后,事情會變得格外麻煩。
因此,陸言總是把這張人皮紙隨身攜帶。
于是,沒有等豬頭屠夫下一句話,陸言問:“有洗手間嗎?”
豬頭屠夫眉頭一皺:“怎麼?”
陸言坦誠道:“我海洋生物,容易缺水。渴。”
豬頭屠夫甕聲甕氣道:“你們海里的玩意兒就是麻煩,現在除了人類誰還會拉屎?”
說著,他撩開了豬肉鋪的簾子:“里面那個工作臺,有水龍頭。”
這個工作臺,毫無疑問是用來處理肉豬留下的血污的。
屠宰場老板呂女士是一個略微有潔癖的污染物。曾經因為豬頭屠夫的肉店太臟,在進行微服私訪時,扣了它半個月工資。
室內沒有燈,很昏暗。
屠夫的工作臺就是一個大水槽。泄水孔被許多頭發堵住,水槽底部濕噠噠的,踩上去鞋底感覺格外粘稠。
陸言盡量讓自己不去看工作臺背后那面墻上掛著的各色人頭。
[人類打獵時,喜歡把猛禽的頭切下來作為房間的裝飾。很顯然,污染物也一樣。]
[這些人頭,都是過去幾十年里,你特別行動部的前輩哦。]
特別行動部的天啟者們當然知道X市有這麼一個□□,十分危險,也曾想過拔除污染。
他們努力過,但失敗了。因為無一生還的結果過于慘痛,總部只能暫停這種毫無意義的犧牲。維持著這種脆弱的平衡。
陸言沉默著擰開水龍頭,他背后,幾米遠的距離外,豬頭屠夫手里拿著砍刀,靠在門口虎視眈眈。
他的手掌裂開一張嘴,王魚大口大口地飲水。
王魚并不需要飲水,污染物倒是沒少吃。
不過好大兒顯然明白如今情況特殊,喝自來水也喝的毫無怨言。
半分鐘后,陸言關掉了水龍頭,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人皮紙,擦手。
他的一舉一動都非常自然。
人皮紙被它揉進了王魚的嘴里,隔了會吐出來的時候,變得聽話了許多,溫順地黏在了陸言的手背上,和原本的皮膚融為一體。
那種陰暗的、被窺視的感覺又一次浮起。
豬頭屠夫看見陸言出來,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我快下班了。趕緊過來,把訂單簽了。”
陸言自然沒什麼意見。
訂單是制式合同,顧客可以選擇送貨地點和送貨時間。
[時間填一周后。]
[地點,寫洛川植物園。]
陸言照做。
在不寫病例的時候,他的字其實很好看。
豬頭屠夫把訂單塞進了自己圍裙的兜里。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們屠宰場做買賣,向來童叟無欺。不過,為了防止顧客跑單,有時候不得不用一些小手段。”他嘿嘿地笑著,從煤氣爐里,拿出一根燒紅的烙鐵,“我得蓋個豬肉章。你自己選個地方吧。”[簡單來說,這個豬肉章相當于契約。可以強制從簽訂方身上收取報酬。]
陸言的眉毛,忍不住挑了挑:“它會收走我什麼東西?”
[不出意外的話,是好大兒。]系統也跟著嘿嘿笑出了聲,[不過,誰說是你在和它簽合同了?你手背上那張皮,又不是你的。]
陸言秒懂,他摘下手套,露出了左手的手背,平靜道:“蓋這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手背上的人皮紙頓時瘋狂蠕動起來。
與此相反的是,陸言原本的皮膚上掀起一片片金色魚鱗,白色的細線探了出來,把人皮死死抓緊,揪在他手背上不放。
人皮紙寡不敵眾,感到了萬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