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肉販們的砧板上,還放著死相凄慘的人頭。
一只只奇形怪狀的污染物在其中穿梭。有的像是一團粘液;有的裹著黑袍,露出的手是猙獰的白骨;有的干脆不是人,脖子和頭分離,從氣管處長出一團植物的莖葉,原本應該是頭的地方,卻頂著一朵碩大無比的玫瑰。
陸言的模樣相較之下,反而很是正常。但類人的污染物也并不少見。
魚鱗把他的氣息掩蓋的很好。
陸言的鼻間只剩下了濃厚的腥臭味。是沉淀已久的,血液的味道。
這里除了用大砍刀剁骨頭的聲音外,很少有雜音。
甚至連一直圍繞耳邊的蒼蠅聲都不見了。
[小心。]
系統低聲道。
雖然系統大多時候不太正經,但在關鍵時刻,卻總是很嚴肅。
陸言能理解,畢竟他是醫生。
當他們在手術室里嘻嘻哈哈,主刀醫生金句頻出,進出的助手醫生一臉匆忙時,這病人多半死不了。
相反,主刀醫生一臉嚴肅,出門后醫護人員們小心謹慎,溫聲細語,那病人多半快涼了。
他讓王魚撐著傘,像是熟客一樣,在各個肉鋪之間游走。
毫無疑問,這里的“肉豬”都是人,偶爾有些還沒完成變成污染物的畸變人。
后者通常像是買一送一的附贈品一樣,用鐵鏈子從胸腔穿過,一條一條,捆在豬肉鋪的旁邊,看不出死活。
大概是因為內心早有準備,陸言的表情并沒有太大變化。
這些屠夫們的長相也不盡相同。
站在最外面,用擔子賣肉的屠夫數量最多。
他們的腰間圍著一圈牛皮紙,赤.裸著上身,頂著一個尖尖的三角形大帽子,這帽子把他們的頭蓋的嚴嚴實實。
白色的帽子沒有孔洞,也不知道他們依靠什麼視物。
陸言甚至也不太確定,這個帽子下到底有沒有頭。
[這是最低級的人肉屠夫,不會說話。]系統介紹道。
[污染值1000到1500。]
[天賦有個體差異。]
[病變方向:精神錯亂,鮮血渴求。]
有一個長著兔子耳朵的污染物走上前:“我要買一頭豬。”
人肉屠夫看了它一眼,握住手邊的大鐮刀,提起兔子的耳朵,手一揮,把兔耳給割了下來。
小兔子疼的眼淚汪汪直蹬腿:“你這個大奸商!別的老板都只要一只耳朵!”
人肉屠夫充耳不聞,從肉擔里丟出一個脂肪層飽滿的胖男人,砸到地上。
這頭肉豬已經被開膛破肚,做了初步加工。他的腦子挖了出來,泡在血水里,想買要加錢。
至于大腸、心臟等豬下水,已經送到屠宰場的高精尖加工廠。這些東西可以做成一堆不知道干什麼的肉泥。反正一直有人買,比之前賣生的劃算。
屠夫還抓起了旁邊一個畸變人,舉起他的大腿,來了一刀,把腿徑直砍下,一起砸到了地上。
被串在鐵鏈上的畸變人發出一聲慘叫。
小兔子上前,對著肉豬的腰肉就是一口。它毛茸茸的可愛兔嘴裂開到一個夸張的地步,紅色的血沾到了兔毛上。
它感覺今天的肉豬質量不錯,于是連斷了的耳朵也不是很疼了,戴上了格子貝雷帽,拖著肉豬離開。
陸言往前走,里面的豬肉市場環境看上去干凈不少。
肉豬們的各個部位被切下,分門別類擺放好。一條條大腿掛在上面的貨架上,很新鮮,有些還往下滴著血水。
除了成年肉豬外,也賣小豬。
這里的屠夫們身材壯碩,臉上帶著金屬面具。塊狀的肌肉上掛著一層瑩潤的油脂,腰部往下是粗大的蛇尾,立起來的時候接近3米。
蛇尾屠夫們腰窄卻富有力量感,感覺是在片子里才能看見的公狗腰。
“客人,您身上有海洋的氣息。”蛇尾屠夫忍不住攬客,吐出了細長的舌頭,“是從海里來的嗎?X市在內陸,海里的客人很少見呢。我可以便宜點賣給您。”
說話時,蛇尾屠夫微微彎下了腰,身上掛著的刑器哐當作響。
這里的肉鋪一律沒有價格,并且看上去也沒什麼市場監管組織。全看攤主個人意愿。
陸言是不敢在這種黑心市場買東西的。
[蛇尾屠夫,污染值3000到4000。]
[病變方向:蟒蛇化、鮮血渴求]
陸言在這肉攤前發呆得有些久。
系統問:[你在想什麼?]
陸言:“在想周啟明要是看見這些屠夫,是不是會樂瘋。”
雖然看不清臉,但是感覺都是猛男帥1呢。
系統:[……您不用什麼都推給周啟明。]
陸言沒有回答蛇尾屠夫的話,他撐著傘,繼續朝前走去。
王魚用舌頭給他舉著傘,舉了半天,已經有些累了,撒嬌一樣的扭了起來。
老實說,一根紅色的肉條在半空扭來扭去,很精神污染。
它不會說話,但共生這麼久,好大兒的舌頭翹翹,陸言就知道它想干什麼。
于是,陸言接過了傘。
下一秒,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陸言的后脖子上裂開了一張嘴。
長長的舌頭像是青蛙舌頭,卷住了一只紅色的蒼蠅,吞進了口中。
這張嘴咀嚼了起來,陸言伸出手一摸,在后脖子上摸到了一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