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手術失敗,被送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我們一直在修改病變度報告,騙他說宋先生還沒有成為污染物,只是被關在第九層,還不能見他……喬主任、喬主任一直想見他。”
他的一張臉依然沒有五官,但大顆大顆的淚珠子從空白一片的人臉上冒了出來。
喬御說,他騙了這些科研員。
而吳教授說,他們騙了喬御。
雙方其實都知道,卻又以為對方不知道。
陸言鮮少有感情波動,但這一刻,卻沒忍住,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歷史的塵埃落在每個人頭上,都重的像是一座山。*
作者有話要說: 最后一句來自網絡,出處不詳。晚上多寫點,結束這個副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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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至于這到底是不是夢,是。但也的確是過去真實發生過的事(僅限文章內的真實)。
第44章 、044
44/七流
雖然情況嚴峻, 生還率極低,但外面并沒有放棄營救。
一整夜,槍炮的聲音都沒停過。
熱武器對生化類污染物還是有用的。只是總部也不敢啟用殺傷力太大的導彈, 畢竟還有幾百條人命在地下。
避難所大廳聚集著四五百人,每個人的神情都變的惶惶不安。
陸言找到旁邊的武裝人員, 亮出自己的身份銘牌, 用一包煙換了一把弓。
這些軍人都是普通士兵,作為保障的最后一道防線。其余天啟者已經去了地下前線,來扼制污染的蔓延。
陸言并不知道,地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是隨著出來的幸存者越來越少,傷亡率越來越大,他能想象,里面的故事一定很悲壯。
這是用血肉鑄成的一道安全線。
陸言拾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開始幫忙處理傷員。
他穿著白大褂, 又掛著研究所工作人員的銘牌,兵荒馬亂之中, 倒是沒人攔著。
有些傷患只是簡單的外傷,有些卻是由污染病造成的畸變。
后者被單獨放在了重病隔離區。有專門的病房。
說是病房,其實中間只有簾子隔著。只是在個相對舒服的地方等死罷了。
陸言隨手挑開一張窗簾,走了進去。里面躺著一個斷了條腿的天啟者。
“查房。怎麼傷的, 說說。”他問。
“是鬼臉蜘蛛咬的,這玩意兒個頭不大, 牙齒卻能輕松刺破戰斗服,”躺在病床上的天啟者齜牙咧嘴道, “我隊長,為了救我……留在下面,還沒出來。”
他的膝蓋上鼓起一個可怕的肉瘤, 上面隱約出現一張人臉的模樣。
這個患者大概是個話癆,陸言只是走神了片刻,他已經談到了其他地方。
“我還看到了研究所的志愿者。我的個天,那是人類能達到的程度嗎?有個會噴火的,賊tm牛。手碰到哪兒哪兒就燒起來。我還想問他要個簽名來著,他跟我說結束了再給我簽,他住在907宿舍……”
陸言用手丈量了一下傷口大小,看的很是認真:“沒麻藥。要割了嗎?”
“哎,醫生,沒救的。”患者嘆息道,“這人臉割了還會再長。我見過其他人死狀,這張臉會越長越大,鼓起來。身體的其他部分都被吸干,等到病變度100,蜘蛛腿會從臉上冒出來,成為新的污染物。”
陸言平靜道:“閉眼,別動。”
這個重傷的天啟者有些疑惑,但還是服從地閉上了眼睛。
陸言摘下了手套,手掌裂開了一條縫。
幾個月沒吃飯,王魚已經很餓。幾乎是瞬間,它咬上了那片紅色的肉瘤。
肉瘤發出一聲慘叫。
怎麼說呢……不是很好吃,但還湊活。
陸言把手套戴了回去:“好了,下一個。”
治療的過程還算順利。畢竟災變初期,污染物的污染值也沒那麼高。
讓陸言感到不安的是,已經過了24小時了,喬御卻一直沒有出來。
凌晨四點。陸言完成了對重癥室病人的“治療”,吃的很撐。
人一吃飽,就容易困。他靠著墻,還沒瞇到半個小時,地面忽然一陣震動。
從遠處,裂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地板龜裂,破碎的紋路如同蜘網一樣蔓延。
一根纖長、巨大的螞蟻腿,從裂縫中探了出來。
這些小螞蟻如同潮水一樣,向人群涌來。
“那些污染物,他們上來了?!”
負責指揮的天啟者額頭冒出一層冷汗,他打開傳呼機,請求著地面的支援,卻被告知地面已經派過去7撥救援。
但毫無例外,沒人能成功抵達這里。
研究所1樓的避難所,變成了污染物海洋中的一座孤島。
陸言的耳邊是一陣驚慌無比的尖叫。
檢測表上,污染度在瞬間飆升至5400。
還在重癥看護區的天啟者們掙扎著爬了起來,一邊找著武器,一邊朝其他人嘶吼道:“進生命艙!都找生命艙進去!!”
雖然叫生命艙,但其實只是個牢固的鐵盒子,里面并沒有供給生命的能量物質,更像是高科技版的睡袋。
如果不解決污染物,進生命艙只是換個地方等死而已。
陸言沒動,而是開始數自己有幾支箭。
他身邊的病人急了,拽著他衣領子道:“醫生,你還愣著干嘛,趕緊走啊。
”
巨型螞蟻的大半個身體,從地下探了出來。
這只螞蟻有一個過于巨大的、宛如剪刀一樣的口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