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住,哪怕所有人都說我們是錯了,但真理不會錯!時間會給出最公正的評價。”
“過去臨床醫學發展,為了進行活體實驗,死了多少動物,有人在乎嗎?或許有,但活體實驗就此被廢除了嗎?我們只是把實驗的目標變成了人形生物。我們最終的目的,都是去救更多的人。”
任軒從口袋里拿出一根鎮定劑,給自己緩緩點上:“老師,如果這次行動失敗。我會失去07,也會成為替罪羊,是嗎?”
如果唐尋安死了,其他社會各界能依靠的力量,只剩下了第一研究所的那幾號實驗體。
任軒的同僚們,也能獲得更多的研究資金。他們一些充滿爭議的研究,也不會再有人反對。
“……這是為了保全第研究所的必要犧牲。”
任軒點了點頭:“我明白的,老師。我現在正在P市污染病防治中心的頂樓。最后不管成不成功,我都會跳下去。”
“你辛苦了。”那個聲音回答。
任軒看著夕陽緩緩沉下,地平線吞掉了最后一絲曙光。他突然理解了,他和其他人所作所為沒有任何區別,只是大家選擇了不同的道路罷了。
任軒眼里有淚:“為了人類的未來。”
電話內的聲音反復道:“為了我們的未來。”
*
陸言手里的弓在幾分鐘的時間里,已經射出了六支箭。
這些箭箭無虛發,在面對那些會飛的蟲豸時,顯得格外好用。
樹林里隱藏著的昆蟲人遠不止螳螂。陸言粗略一掃,有的蚊子已經進化出了人臉,干癟的臉上是一根細長猙獰的口器,背后的振翅發出了惱人的嗡嗡聲。
從這根口器的長度看,被這只蚊子扎到,多半是會吸死人的。
而從這個蚊子腹部鼓鼓的血囊看,可能已經有了第一個遇害者。
不管是周正還是陳安之,表情都有些變色。
周正擅長的是近戰,全身都可以變成金屬化,刀槍不入。但大多昆蟲都能飛,這導致他頗有點“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憋屈感覺。
陳安之的天賦,在這種情況下就更為局限了。這些污染物甚至都沒進化出思維能力,只保留了原始本能。
陸言抬手,又射出了支箭。
箭鏃穿過蚊子的腹部,死死釘在了背后的樹干上。
血像是被捏爆的水球樣炸開。
陸言邊撿著地上的箭,邊嘲諷似的說著:“戰斗系,呵。”
周正的臉赤紅,陳安之則是若有所思地盯住了陸言垂下的手。
多次拉弓又沒做好防護,陸言的只手掌心紋路裂開,隱約有血跡滲透出來。
他放下了噴灑器,從隨身攜帶的急救包里拿出了繃帶,皺著眉給自己包扎。
還在K市的時候,陸言就發現了,污染物對他血液的味道格外敏感。沈輕揚也特地來說過,說他“聞起來和別人不樣”。
陸言不知道是哪里不樣。但這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后來在怨念之墻內,得到了“妹妹”的饋贈,陸言就更少陷入讓自己流血的危險境地。
他不知道包扎有沒有用,也不知道血會引來什麼東西的窺伺。更主要的是,直保持這樣戰斗的姿態,陸言并不清楚會不會暴露自己身體的異常。
所以,個人行動,對他而言是最為合理的方案。
陸言看向了自己的兩個隊友,道:“分開行動吧,別跟著我。”
周正蹙眉:“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生存率明顯上升。可能你覺得現在是你在保護我們,但是我畢竟也是靈力閾值1700的天啟者……”
但陸言并沒有聽。而是一個人選了條路,往前走去。
周正:“喂!——”
他想要跟上,然而很快,支箭“嗖”地一下射在了他的正前方。
這箭再快一點,亦或者他走的再快一點,箭矢都會深深扎進他的膝蓋。
以陸言現在的力氣,直接把他膝蓋擊碎,恐怕也不是問題。
周正抬起頭,剛好看見了陸言臉上的表情。
冷漠而殺意橫生。像刺客的利刃出鞘,無聲又危險。
周正在原地,看著陸言轉瞬即逝的背影,目瞪口呆:“我草,玩真的?”
陳安之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陸言直很孤僻,你又不是第天認識他了。算了,應該沒事的。教官還在暗處盯著呢。”
隨著他的笑容揚起,分布在污染區不同位置的學員們,無論性別,年齡,很多人臉上都揚起了樣的笑容。
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似的。
系統嘆了口氣:[狼人也快要悍跳了。四面楚歌聲,你們主教官這次拿的,怕不是霸王別姬劇本。]
陸言背著藥罐,片片地噴著農藥。
幾分鐘前,他已經通過檢測表呼叫了教官,請求場外支援。
然而表盤毫無反應。
[07身上除了業火這個天賦外,還有個天賦,叫磁場干擾。是最近才移植的。]
[噢,你不認識07。但沒關系,反正你們的表都壞了。]
陸言沉默著吸了口氣,然后把表狠狠砸在了樹干上。
這塊可以定位、呼救、檢測污染度的表不愧是研究所匠心巨制,批量生產的貨色也十分堅固。
樹干都裂開了,這表還能工作。
只是主人并沒有把它撿起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