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尋安,S級天啟者,代號“暴君”,靈力閾值在一萬一左右波動。]
[天賦:龍骨,嗜血基因,以及并不完整的時間……時間在天賦序列表上排名第三。可惜,他能使用的只是一部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好運,有我這麼慷慨的系統。]
[病變程度:94.1。]
陸言很震驚:“他就是暴君?”
陸言沒見過暴君,他以為多半是一個年過半百但寶刀未老,精神矍鑠,眼神堅毅的老爺爺。也許脾氣很爛,常常為人類命運操心地睡不著覺。還因為多年和污染物作戰染上了一身病痛。
但他確實沒想到,人類最強戰力,單看長相,就像是一個知道自己長得很帥的男大學生,穿著軍裝制服玩COSPLAY。
當然,如果代入日漫的設定的話,這也不是不可能。
系統抽了根賽博朋克電子煙:[是。當初取代號,他本來想叫‘秦始皇’。上面不讓,說這是歷史虛無主義,過不了審。所以改來改去就成暴君了。]
就在陸言和系統吃瓜看戲時,他身邊,被火焰燒的漆黑的墻壁,突然蒙上一層血色。
血液像是活了過來,不停流轉,匯聚。
濃厚的血腥味再一次蓋過雜物燃燒的焦油味,陸言轉過頭,赫然發現不知何時,一邊的墻壁上已經凝聚出一個血人。
無數只血手朝那個血人伸了過去,像是想抓住它,又像是想推開它。
或者說,這些血手的態度本來就是不一樣的。
陸言被這詭異的一幕驚到了,連病變度都不受控制地漲了0.1。
血人掙扎著,一步一步朝陸言走來。隨著它的動作,周圍的溫度不斷降低,變得冰冷異常。
剛剛還置身火海的陸言,如今幾乎有了被凍傷的錯覺。
陸言背后的汗毛豎起:“這是什麼東西?”
[怨念之墻的一道怨念,你應該很熟悉她才是。]系統嘆了一口氣,[這是陸嘉禾的怨念凝結的實體。怨念之墻里有無數枉死之人的怨念……普通人輪回個十幾次可能就成為了怨念之墻的一部分,但陸嘉禾在里面輪回了幾千次,他失去了所有記憶,但卻永遠記得自己要救下妹妹。于是,在這個布滿血色怨念的墻上,妹妹也成了里面最強的怪物。]
[這里既是虛無,也是真實。人是由記憶構成,如果形體死了,記憶還在。它又會是誰?]
血液構成的女孩,終于掙脫了身后的手掌。從墻壁里跨了出來,來到了現實。
那些還留在墻上的手變成了無數高矮不一的血人,只剩下一雙眼睛,有的眼神充滿祝福,有的眼神則是惡毒無比。
它們都是死在怨念之墻里的人。有的人期待這個小姑娘能打破詛咒,讓他們的靈魂得到真正的寧靜,不用在絕望與痛苦中一次次輪回;有的人則是嫉妒她,可以得到最后的解脫……
[按理說我應該讓你走,但是妹妹好像有話要說。]
血紅色的人一步一步走向了陸言,它沒有五官,發不出聲音,只是一團血液。
檢測表上顯示出了它的污染值:700。
作為墻的衍生物,在離開墻之后,它并沒有很強。
妹妹朝他伸出了手,這是一個邀請的姿勢。
陸言咽了口唾沫。
他很渴,真的非常渴。
就像是被蠱惑了一樣,他同樣伸出了手,握住了妹妹的手。
陸言掌心上的嘴張開,大口大口的吞咽了起來,貪婪異常,而這團血液不斷濃縮,變小,最后完全沒入了他的身體里。
陸言的腦海里多了很多不屬于他的記憶,也終于明白了妹妹為什麼要伸出那只手。小。鋼。琴。整。理。
給你我的血。作為交換,讓我借用片刻你的身體。他的靈魂脫離了他的軀殼,像是俯瞰世間的神明,注視著人間的一切。所有的事情在這一刻都無所遁形。陸言甚至看見了燒干的土塊縫隙里,爬出的幾只黑色螞蟻。
耳邊,是系統的聲音:[啊,恭喜你,這就是我平時看世界的視角。]
……
……
遠處的戰斗依然在繼續。
唐尋安的半邊軀體已經完全龍化,修長的手變成了龍爪,背后長出了漆黑的龍翼。
變形的手已經不能握住黃塵,唐尋安只能憑著力氣去撕咬。
他的身上還覆蓋著一層深紅的火焰,溫度高得周圍的空氣都變的扭曲。鱗片縫隙里,金色的血液溢了出來。又很快被烤干。
陸嘉禾斷了一條胳膊,被層層黑炭包裹的軀體最深處,本該是骨頭的位置,是一點不斷生長、翻涌的粉紅色肉芽。軀體斷掉的速度,已經遠大于他自己修復的速度。
這場架打到最后很不好看。像是兩個怪物互相撕咬,地上全是肢體殘骸、龍鱗,和金色的血。
但最終,還是唐尋安占了上風,他的龍爪掐住了陸嘉禾的脖子。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掐斷陸嘉禾的頭。這個黑炭似的人仿佛有無限重生的能力。哪怕全身都被砸碎,只要還剩一點肉芽,也能堅強的重組。
反正到處都是炭,也不值錢。
但唐尋安明白,這會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