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怎麼甘心被一只孤魂野鬼占據自己的身體和命數,自己去替那只孤魂野鬼受苦,那只孤魂野鬼卻享用了她的好命。如今見陳陽言之鑿鑿,真誠的目光和沉穩不動聲色的外表令人信任不已。
再加上雖然剛才被厲鬼上身動彈不得,但外界發生的一切,韓可是知道的。
所以她看到陳陽三言兩語嚇到那厲鬼,還把厲鬼趕跑,便把陳陽當成了真正的天師。
“如果您能救我,我會再支付您十萬酬金。”
加起來就是五十萬,一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的陳陽完全忘記自己避諱鬼神的事了。反正他前半輩子就一直跟鬼神打交道,再多打一次也沒事。
“我問你,那幅畫是怎麼回事?”
“畫?”韓可順著陳陽的視線看過去,當看到掛在一堆海報里格外突出的那副美人畫時,怔住了。“我從沒見過這幅畫?!”
韓可驚訝的表情不似作偽,也就是說她是真的沒有注意到這幅畫。再想想,這幅畫明明在一堆動漫海報襯托下應該是格外顯眼,偏偏在剛才進入臥室的時候沒人注意到。
可見邪門。
“大師,這畫……該不會就是那只東西住的地方吧?我從來沒見過這幅畫,它怎麼出現在我臥室里的?”
陳陽搖頭:“房子有門神衛家宅,房中有祖宗保平安,我剛才在樓下還看到你們供奉一尊關圣帝君像……哦,就是關公像。按理來說,邪祟是不可能進得來。”
“那——”
“所以這畫,是有人帶進來的。”
韓可愣住,隨即擰眉憤怒:“有人要害我?能進入我臥室的人,除了我爸媽就是傭嫂。
難道是那個傭嫂弄來的邪門東西害我?”
陳陽沉默不語,盯著那畫像看了半晌,突然問道:“你家那傭嫂老家在哪里?”
“四川。”
“沒去過粵西?”
“我曾聽她說過,只在北方地區打工,沒去過南方。”
“那就不是她。”
陳陽起身,走到畫像面前仔細端摹。盯著畫中旗袍女子的眉目入了神,陡然見那畫像中旗袍女子眼神動了動,朝著他看過來,紅唇微勾。
剎時邪氣四溢。
陳陽心中一跳,再定睛一看,畫像旗袍女子仍舊眉目如畫。仿佛剛才全是他的錯覺,可他知道不是錯覺。此刻陳陽心中多了絲警惕,自從十六歲后,能夠迷惑住他的鬼已經不多了。
陳陽發現畫紙格外細膩,近看仿佛還泛著光澤。摸了一下,滑膩感久久留存于指腹之間。
“你這個月有沒有買什麼畫紙?”
“沒——”韓可搖頭搖到一半,頓住:“雖然沒買過畫紙,但是撿到一張畫紙。我是美術生,平時喜歡畫畫然后上傳到微博上,看到畫紙心里就喜歡,撿起來一摸細膩純熟,比之傳統宣紙還要好。我就帶了回來,放在抽屜里。”
她掙扎著起身拉開抽屜,卻沒看到畫紙:“不見了?”
韓可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轉頭盯著墻上的那副美人畫,好似看到了猛鬼圖般驚恐之色漫上眼底:“我沒在畫紙上畫過!”
陳陽:“你在哪里撿到的這張畫紙?”
“粵西,我爸老家。”
“具體。”
“山上……那座新墳旁。”
陳陽嘆口氣:“你可真敢撿。”
韓可又哭了:“我也不知道,我無神論者,誰知道撿到就被纏上了。大師,救救我。”
“看在五十萬的面子上,拼盡所學我也會救你的。
”
不知為何,這話比任何冠冕堂皇之語都令韓可感到安心。
大概這就是五十萬的重量。
“大師,那畫紙……到底怎麼回事?”
看韓可被嚇哭的樣子,陳陽也不好說出‘疑似人皮紙’這種猜測來。不然沒等他救人,韓可先被嚇死了。想想看,你和一人皮制作的畫紙在一個臥室朝夕相處一個月,那畫紙就擺在床頭柜,睡覺的地方。而且還時不時拿出來摸一摸,可能還貼在臉上磨蹭兩下。
想想都一陣毛骨悚然。
陳陽含糊的說道:“只是邪術。”
陳陽在臥室里坐了半晌,等待夜晚降臨。突然起身,連帶韓可嚇了一跳,連忙詢問:“大師,您要去哪?”
“……上廁所。”
“我陪您去。”
“你看合適嗎?”
“我站門口。”
話說間,她還拿起輸液瓶,當真要跟在陳陽后頭上廁所。
陳陽無奈,教了她一段口訣。韓可搖頭,學不會。陳陽便讓她抓著中指,覺得不對勁的時候就用力擠出血來:“十指連心,中指最靠近心臟,血液中含有純陽之氣。雖然你現在死氣纏身,但也能抵抗一段時間,有事記得喊救命。”
韓可連忙點頭,把吊瓶放回架子上,重新躺回床上,緊緊捏著被戳破的中指。
陳陽甫一出門,就撞見沖他擠眉弄眼的毛小莉。
“你也鬼上身了?”
“去,別瞎說。”毛小莉黏在陳陽身側,略帶討好:“陳哥,你就是天師吧。是不是授了玉牒?真人不露相那種。”
天師三品及以上,不授木牒,而授玉牒。
“不是。”
“我剛剛都聽見了。”
陳陽把手機擺到毛小莉面前,“看到沒有?”
毛小莉定睛一看,百度頁面:民間驅鬼十法。
嘴角抽抽,幻想破滅。
陳陽撇下沒精打采的毛小莉,去洗手間一趟,再回來看到毛小莉還站門口等著,便問道:“都問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