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繼續往里走 ,他們注意到,在大概五十米開外的地方,有一堆學生聚集在一個作品前。
許寄不知道,但黎聽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他的作品。他原本漸漸放松的心情又緊張起來了,許寄越接近,他的心臟就蹦得越快。
許寄看起來真的對玻璃藝術很感興趣,每一個作品都細細看過去。
終于,許寄在他的作品前停住了腳步,“嗯?這里好多人。”
黎聽太緊張了,所有聽覺都只為許寄一人服務,以至于沒聽見學生們一聲接一聲的贊嘆。
等了一會,前一波學生散去,作品逐漸暴露在許寄面前,他不由自主地駐足,滿眼都是這巨大玻璃。
這是一個將近三米高的作品,是所有作品里最大的。
像滔天海嘯沖破窗戶、時間凝固的一瞬間,又像玻璃被沖破后碎掉的現場,無數張碎玻璃張牙舞爪地定格在半空中。
許寄站在底下,有種真的即將被洪水吞噬的即視感。
碎玻璃淌在地上,藍與青完美融合,白色的玻璃裂開紋路宛如被卷起的海浪,破壞又沖擊,讓人產生出奇妙的視覺幻象。
大海兇猛的一面就這麼被裝進了這一個小小的世界。
全部看下來,每一個作品累計的感受都不如一眼看到這個作品來的震撼多,作者是誰?許寄瞇了瞇眼睛,去看底下的署名。
作者:黎聽。
“哇……這個好牛!”
“原來玻璃還可以做成這樣的嗎?太厲害了。”
“能拍照嗎?我想發朋友圈。”
身邊的人來來往往,每個人交談的聲音都傳進了許寄的耳朵里。
他足足看了那個名字半分鐘。
這一刻,他對黎聽的實力與優秀有了一個最清晰的認知,不再像一開始做海洋球那般模模糊糊,而是宛如實質般。
不是只會做些表面的商家,而是真的藝術家啊。
“誒,黎聽,”許寄轉過頭,對他笑道,“你會出名的,別著急。”
與此同時,黎聽的心重重落地,他長發被風吹得飄揚,也緩緩露出一個笑,“承你吉言。”
藝術學院內部還有書法和油畫的展示,占了兩三層樓,兩人花了一個多小時逛完,接著回了趟宿舍。
“你要在這里還是跟我去酒店。”許寄問。
正在收拾行李的黎聽手一頓,“你不想我去?”
“不是,”許寄笑了笑,“這不是確定一下,怕我自作多情了。” ?
什麼?
自作多情?
黎聽單膝蹲在地上,將這句話反反復復琢磨了幾遍后,著急地轉頭想去求證,卻看到許寄已經在做別的事了。
這時候再問就顯得刻意,他只好硬生生吞下這個問題。
酒店非常高級,24小時服務,每天都有阿姨打掃,不愧是許寄訂的。
明明是雙床房,但每張床都是1.8米的寬度,很奢侈,也不用出門吃飯,酒店里直接就有五星級餐廳。
黎聽送的那塊板子就放在墻邊,許寄問:“去滑雪嗎?”
“去。”黎聽毫不猶豫道。
許寄“嗯”了一聲,拿出手機開始看滑雪場的門票。
黎聽搶過,“我來定。”
總不能許寄又出酒店錢又出玩樂錢,一方比較富裕也不是頻頻出錢的理由。
許寄有點疑惑,但愛訂訂,黎聽現在也有錢了,不至于出個門票錢就餓死。
“明天就去嗎?”黎聽問。
許寄點了塊五分熟的牛排,優雅地切著,“嗯,我還要上班的,你是不是忘了?”
因滑雪需要巨大的精力與體力,兩人洗漱過后就早早上了床,一人一張,互不打擾。
燈全關了,遮光窗簾將窗外的光擋了個一干二凈,房間內伸手不見五指,在完全黑暗和安靜的環境下,許寄會入睡比較快。
不知過了多久,在快要睡著、迷迷糊糊之際,許寄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自己這邊一角的被子被掀了起來,床墊下陷。
黎聽鉆了進來。
許寄半睜著眼,用鼻音哼了一聲:“嗯?”
黎聽貼近,將人抱進了懷里,一手輕輕拍著后背,“沒事,睡吧。”
經過長時間的相處,他發現,許寄在快要睡著或者剛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會很軟,任人擺弄,與平時的形象大相徑庭。
可愛的緊。
黎聽很喜歡。
許寄果然又安靜下來,睫毛乖順地貼著下眼瞼,滿身鋒利都斂起來。
這種樣子,只有我看過吧,黎聽想。
他盯著黑暗中許寄的輪廓看了一會,忽的微微湊近,在后者的臉上親了一下。
很輕很輕。
第59章 “自信一點。”
許寄不知道黎聽怎麼又跑到自己床上了,而且一睜眼就是對方寬大領口下的胸肌線條,他懵了好一會,隱隱約約想起昨晚他好像的確沒拒絕來著。
天氣漸漸冷下來,窗外風嗚嗚地吹,掀開被子能感覺到冷空氣。
他從黎聽溫熱的懷抱里抽出身,一動,后者也醒了,聲音沙啞道:“……幾點了?”
許寄還沒完全清醒,他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早上九點。”
黎聽蜷起來,抱著許寄的腰,重新閉上眼。
磨磨蹭蹭,中午十一點,兩人成功到達滑雪場。
黎聽把長發扎成一個丸子塞進帽子里,他道:“我想和你一樣滑單板。”
“學。”許寄把板子掏出來,他能感覺到,瞬間有許多人的目光集中過來,熱烈的,羨慕的,嫉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