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寄的浴巾松松垮垮地掛在胯骨上,要掉不掉,明顯是被扯掉后重新系上的,他也頂著側頸上的一個紅印子,懶洋洋道:“謝謝,你也不賴。”
黎聽倒不是很在意吻痕的事,遮瑕撲一撲就沒了,他看了幾眼鏡子幾眼,反而因在許寄身上成功留下印記而興奮。其實他原本以為許寄會讓他口,但后者嗤笑一聲,搖搖頭,“不,我手你手。”
黎聽聞言有點發愣,回想之前,他說不公平,許寄說“憑什麼公平,是你想和我做”。什麼意思,所以許寄現在也想和他做?
“出去,”許寄用紙巾反復擦著自己裸露的小腹,爽完就毫不留情地趕客,“我要洗澡。”
黎聽裝乖:“要不要一起?畢竟是我弄臟的。”
許寄看了對方幾眼,伸手,看著像要攬脖子同意了,可快碰到時又變為了推拒。
門關上之際,黎聽看到這壞人愉悅地挑著眉,“滾。”
房子是有三個衛生間的,一二樓各一個,主臥一個,但許寄發現,黎聽每次都會等他出來后再去洗澡。
他脖子上搭著一條毛巾,泄完就是神清氣爽,“你干嘛不先去洗?”
黎聽道:“萬一你在浴室里摔倒了,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許寄很想說“酷哥從不摔倒”,想了想還是閉了嘴。
“我做了雙皮奶,”黎聽彎了眼睛,“在蒸了,你等我出來一起吃。”
雖然這麼說,但許寄還是非常好奇,作為一個完全不會煮飯的新一代年輕人,他很疑惑,雙皮奶這麼復雜的甜品,在家也能做的嗎?
“很簡單的,”黎聽散著吹得半干的頭發,“只用到牛奶、雞蛋和白糖就沒了,不過和外邊的肯定有區別。
”
許寄吃了一口,有被驚喜到,“好吃,不甜。”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G城人,誰不愛吃甜品?而對一碗甜品的最高褒獎便是:不甜。
黎聽:“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許寄抬眸看過來。
黎聽露出一個笑,是由衷的開心,“W大有一個藝術展,然后我被邀請去做一組公共玻璃藝術品。”
許寄見他這麼嚴肅,還以為是說些什麼壞消息,他看著對方的笑容,也跟著揚起嘴角:“恭喜,我不太懂,大學藝術展這種性質,應該很高逼格吧?”
“還行,”黎聽勺了一點芒果放到對面的雙皮奶上,“主要是給學生們看的,國外的大師們也邀請不過來,據說還有十多個玻璃藝術者也會到場。”
許寄:“好,什麼時候走?”
黎聽聞言,表情卻有些猶豫,掃過許寄還未恢復好的腿。
許寄眼神閃過一絲異樣,“你該不會為了照顧我選擇不去吧?”
黎聽想撒謊,想說“有點,你比較重要”,好在許寄心里留下好印象,但半晌,他實話實說道:“不會。”
“那就去。”許寄早有預料地勾起嘴角,像是篤定黎聽就是這樣的人。
黎聽站起來,一邊拿過碗走去廚房,一邊道:“我已經買好機票了,下個星期一就走。”
“好。”
在對方看不到的背后,許寄垂下眼,他不得不承認,剛剛心里的確有一瞬心慌。
他不需要一方為另一方放棄的感情,這樣只會讓他覺得負擔、讓他感到壓力,像道德綁架,他試過了太多次了,不喜歡,甚至厭惡。
許寄是在星期二的早上沒吃到早餐時才猛地想起,昨天黎聽去了M城。
迷糊運轉的腦子瞬間清醒了個透。
他的腳已經可以正常行走了,但仍不能激烈運動,為了不上班餓肚子,他只能去漢景外那家難吃的包子店買早餐,咬了一口,發現更難吃了。
許寄拍下被咬了幾口的包子照片發過去,并吐槽:“好難吃。”
黎聽在半小時后回復他:這餡也太少了……無良商家。
許寄剛想打字,對面又發了一條過來:回去我試著做一做。
許寄:行。
他收好手機,一抬頭就被嚇得心一顫。
楚期踮著腳,臉離得極近,死死地盯著他:“老板,從實招來,剛剛聊天的是誰?”
許寄莫名其妙:“黎聽。”
“你沒了!”楚期突然大喝一聲,把所有人都嚇得夠嗆,他重復,“你沒了老板。”
許寄倒也沒反駁,他輕飄飄地看了一眼楚期后,工作去了。
“喂?”黎聽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在做什麼?吃飯了嗎?”
天色暗淡,兩旁的路燈亮起,許寄已經在漢景的沙發上躺了快半小時了,他道:“沒有,在思考吃什麼外賣。”
黎聽住在學校勻出來的教師宿舍里,他笑了笑,沒有說煮飯很簡單的你學一學,他恨不得許寄一輩子不下廚,“之前你覺得哪家外賣最好吃?”
許寄有點迷茫,已經想不起來了,他這半小時,就是在搜尋一家想吃的外賣,可看來看去,都有點索然無味。
“啊隨便吧,”他道,“鰻魚飯好了。”
但是一搜索,有太多的鰻魚飯顯示了,他還要一家一家地挑選,看評論哪家好吃一點,避免踩雷,吃一頓不愉快的晚飯。
兩人一直沒掛電話,黎聽那邊有鉛筆摩擦白紙的聲音,應該是在畫什麼東西。
最后許寄哪家貴點哪家,下單后,他道:“我掛了。
”
“嗯?”黎聽笑了一聲,“你怎麼這麼冷淡啊?”
“已經很賞臉了。”許寄沒有被對方帶跑,他平時壓根沒有和別人煲電話粥的習慣,但現在和黎聽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倒也不討厭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