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寄一一回復。
黎聽的聊天框已經看不到在哪了,兩個人最后的一段對話停留在半個月前。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好像是說完要吃四個雞翅的后幾天?黎聽給他發消息的頻率就大幅下降,從一天四五十條到二十幾條,漸漸再到每天三四條,最后直接跟失蹤一樣。
因此許寄也主動詢問過:“最近怎麼樣?”
黎聽:“很忙。”
許寄垂眼盯著那兩個字看了一會,不再問了。
一個星期后,他陪紀馳去參加聚會,如果要喝酒的話,他好替后者擋一下。
紀馳的媽媽病情仍然沒有好轉,這個要強優秀的女人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紀馳,公司就交給你了。”
紀馳變寡言了不少,“辛苦你了,兄弟。”
許寄搖搖頭,“喝酒而已。”
因為紀馳需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和別人交談,所以大概喝了一兩杯洋酒就不敢再喝了。
許寄擋酒時也不委婉,直接道:“我來。”
他仰頭,喉結滑動著,透過透明的玻璃杯底,依稀看到有個人影姍姍來遲。
是黎越,對方穿著酒紅色的西裝,整個人看著正常了不少,沒了那股瘋勁。
許寄移開視線,直接忽視。
除了幫紀馳擋酒的,還有不少來找他攀談的人,二十幾杯洋酒下肚,許寄看著一點事都沒有,恰好在這時,有人打電話過來。
原本他想直接掛掉,卻看到來電顯示那里的名字是“黎聽”。
許寄一愣,走遠點接了起來。
“許寄,我……”
許寄打斷:“黎聽,我現在這邊正在忙,稍后給你回電話,沒有扔下你。”
那邊頓了下,“嗯。”
等手頭上的事都解決后,許寄踱步來到露天陽臺,撥通了黎聽的號碼。
對方沒有停頓地就接了起來。
許寄:“怎麼了?”
“嗯……”黎聽那邊很安靜,聲音也很低,“其實沒什麼,就是告訴你我后天可能就回來了。”
許寄戴著藍牙耳機安靜地聽,他掏出一根煙點燃,虛虛地抽著,“嗯,怎麼樣?”
黎聽:“挺好的,老板很滿意。”
“嗯。”
兩人之間沉寂下來。
隔了一會,黎聽問:“你在干什麼?”
許寄:“和紀馳參加一個宴會。”
“啊,”黎聽想起了什麼,道,“當時還說要練酒量來著。”
白煙上升,在黑夜中消散,許寄道:“不用練。”
“嗯?”黎聽道,“為什麼?”
因為許寄知道練酒量有多麼痛苦,醉了再醉,吐了再吐,他扯了扯衣領,在露天陽臺散著酒氣,“我可以幫你喝。”
“不用,”黎聽手機貼著耳朵,低聲道,“你喝難道就不難受嗎?又不是白開水。”
許寄笑了下,正想開口時———
“許少。”
許寄望著遠方路燈的視線一動,他轉過身來。
黎越的嘴看起來非常奇怪,他微笑著靠近,“好久不見許少,我是專門來找您道歉的。”
遠在1480公里以外的黎聽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沒有一刻緩沖。
黎越的聲音,他死都不會忘。黎越怎麼會在G城?什麼時候來的G城?他怎麼還敢來G城?
黎聽喉嚨發緊,喊道:“許寄!別和他說話!”
黎越整張嘴像是癟了下去,發聲不準,說話也很慢,“之前那件事是我的失誤,當時我喝醉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能原諒我嗎?”
黎聽:“別理他許寄,回到聚會去!”
雖然不知道黎聽為什麼會這麼警惕對方,但在黎越和黎聽之間,許寄當然是無條件相信后者,他抬腳,往酒店里面走。
哪知黎越悠悠地擋住了去路,笑道:“我曾經還以為您和我弟弟的婚姻是有感情的,我為我的愚昧道歉。
”
“許寄!”
許寄面無表情地看對方。
“我知道您和我弟弟之間存在著不愉快,也知道你們兩個之間鬧掰了,甚至您寧愿賠十倍的違約金也不愿意給他拍攝,最后卻被逼無奈。”
“許寄,別聽,快回去!”黎聽的心越發地慌,再這樣下去,許寄就要知道……。
黎越咧開嘴一笑,“剛好我和他之間也有不愉快。”
許寄怔住了,有些驚悚地望著對方張開的嘴,原本該是牙齒的地方空無一物,牙床坑坑洼洼,黑黝黝一片,看著非常恐怖。
黎越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哦,之前在恢復,醫生說,要恢復好了才行。”
“許寄!”黎聽的聲音聽起來又啞又冷,幾乎是命令地吼,但又不難察覺地帶著一絲哀求,“現在立刻……”
許寄抬手,眼疾手快地摁了下藍牙耳機,他把電話掛斷了。
“我的親弟弟,”黎越空洞的嘴看起來說不出的詭異,他怪笑起來,“他硬生生地、一顆一顆地把我的牙全拔了,那血呀……流了滿地。”
第47章 “不要害怕。”
“啊!咳咳!”黎越頭上罩著黑布,他被人粗暴地從后面一踢膝彎跪在了地上,他大叫著,“你們是誰!我有錢!放開我!”
黑布被揪掉,黎越好一會才敢睜開眼睛,在看清面前站著的人時,他喉嚨驚恐地發出“嗬嗬……”的怪聲。
黎聽長發披散,居高臨下地望著他,身后還站著兩三個壯漢。
黎越掙扎著往后退,他想起自己大大小小對黎聽做的事情,就差沒尿褲子了,“你、你要做什麼!”
黎聽沒有動作,靜靜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只即將被割喉放血的雞,又像是在享受對方害怕到了極致的情緒與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