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原諒他了啊……
黎聽不知什麼心情,漫無目的地在樓梯拐角發起了呆。
“你都不知道,我多羨慕,上班時間睡覺。”
“誰不羨慕啊!”
兩個女生的聲音由遠及近,從樓梯上方傳下來。
“不是,那你們老板沒喊醒他嗎?”
“喊什麼啊,他倆之前是那種關系!本來拍攝場地很大嘛,人又多,老板說話聲音要大才能聽見,結果注意到那人睡著之后,老板說倒是什麼都沒說,就是聲音放小了,搞得我們都不自覺地放小。”
“誒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們老板還……”
兩個女生拐過樓梯,對上黎聽的臉后,猛地閉了嘴,走快幾步,就差沒小跑了。
黎聽兩三步跨上階梯,在辦公區看到了許寄,后者正在收拾資料。
他喊:“許寄。”
許寄聞言抬眸,鼻梁骨上的痣清晰如水洗。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李涇說我沒講這件事?”黎聽輕聲道。
“沒必要說。”許寄重新垂下眼,淡淡道。
李涇是昨晚告知的他錯誤的信息,沒多久,黎聽就過來問他能不能換人。
他承認,那一瞬間,他非常憤怒,只覺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狗改不了吃屎,他甚至一晚上沒有睡好,復雜的情緒讓他煎熬。
可第二天,黎聽在聽到他質問后表露的痛苦又太過于真實,那幾句“真的錯了”“我會改的”“不會再騙你”像是裹著血從喉嚨里擠出來。
不過他還是沒有信,因為他親眼見過黎聽的演技,直到他得知真相,他才知道,自己真的錯怪了黎聽。
那代表……
黎聽聲聲泣血的那幾句是不是可以暫且相信一下呢?
黎聽問:“為什麼沒必要?”
許寄望著他:“你和他不是合作伙伴嗎?告訴了你,你們之間有隔閡,還怎麼一起做下去?”
第41章 “主動權。”
“你好。”
“許導在樓上了。”
“早上好。”
黎聽一一開口回復,他腿長,別人一步一階梯,他一步兩階梯才走得舒服。吃了藥睡了一晚上,他退了燒,雖然喉嚨依舊痛,咳嗽得厲害,但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他出現在門口,一眼就看到鶴立雞群的許寄,后者身姿挺拔,面色淡淡,正垂著眼和楚期交代事情。
許寄有所感應,抬眸,遠遠地看了黎聽一眼。
很神奇,那一眼定格在他身上的時候,黎聽的心莫名地漏了一拍,連帶著呼吸都停滯了一瞬。他一直都認為許寄長得好,他從不否認,但不知為何,現在越看越覺得帥了。
是那種由內外發散發的氣質。
不過一秒,許寄就挪開了視線,低頭繼續手上的事。
黎聽沒有打擾他們,捂嘴降低咳嗽的音量,他再次把新買的咖啡放在昨天一模一樣的位置。
聊完后,許寄想隨手把腳本放在桌子上,卻發覺被一杯咖啡占了地盤。
“你又想把咖啡扔掉。”黎聽看著他。
許寄掀了掀眼皮,“你買的?”
黎聽點了下頭。
許寄無言幾秒,很想說既然如此那就放到自己那邊,這理直氣壯的點頭是什麼,但他沒有,“抱歉扔了你的,這杯我報銷。”
黎聽道:“不是,買給你的。”
許寄停住腳步,有些疑惑,他看著黎聽臉上淡淡的笑。
之前對方接二連三遇到波折,離婚、被黎家報復、關業、和合作伙伴起爭執。
還有黎聽到底對黎越做了什麼,不清楚,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能讓有不共戴天之仇的黎家現在悄無聲息。
他想,除了離婚,其他對于黎聽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所有情緒堆積,對方一直強撐著,早就到了強弩之末,再加上生病……
所以前段時間的狀態異常脆弱。
現在病一好,黎聽身上那股易碎感就消失了,也可能是從打擊中恢復過來了。
其實許寄不知道的是,那些事情對于黎聽來說反而比較習以為常,雖然難過無力,但還沒到壓垮地步,真正讓黎聽內心從不平靜到波濤駭浪的是他僅有的幾句話。
“你用不著這樣。”
“去找其他人做朋友。”
“你是故意的嗎?”
黎聽笑著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發,“喝一喝嘛,三分糖,我沒有記錯吧?”
許寄盯著對方幾秒,很給面子地“嗯”了一聲,在旁邊坐下。
黎聽原本只是隨口亂叫,畢竟同不同意他都不虧,順著臺階下他更是賺到,他愣了下,拿過咖啡,“我幫你插吸管。”
這句話有些熟悉,但這次黎聽沒再把咖啡擠到他衣服上。
黎聽單手托著臉,眼尾愉悅地上揚著,他很開心看到許寄喝他買的東西,因為這代表許寄重新開始接受他了。
“好喝嗎?”
還行,許寄點了點頭,他忽然有些心血來潮,“之前你把咖啡擠到我身上的時候,在想什麼?”
黎聽瞬間僵住,他完全沒想起來這茬,他嘴角有些抽搐,扯開又放下,要張不張的模樣,看起來像在糾結,到底是嘴上沒個正經糊弄過去還是如實交代。
天人交戰中。
許寄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像在看戲,但同時,眼里還帶著些威脅的意味。
半晌,黎聽頗為哀怨地盯著他,幽幽道:“……氣死你這個傻逼。
”
許寄挑了下眉,哼笑出聲,他像是找到了樂趣,繼續問:“你拒絕我爸遞過來的煙,我說學學不就會了的時候,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