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聽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難受,“……什麼?”
許寄說:“為了能來這里,故意撒謊和李涇說了要調整,但實際沒有。”
黎聽訥訥地張了張嘴,他在腦海里將這句話過了三遍,才懂得許寄的意思。
他忽的就喘不上氣了,頭疼,心臟疼,哪里都在疼。
也是,他本就是一個撒謊成性的人,小時候撒謊為了弄垮黎耀行的公司,之前撒謊為了和許寄上床,除此之外,還有大大小小的許多事,他數都數不清。
不可否認,他最擅長的的確是用撒謊來達成某種目的。
許寄這樣想,也很有道理。
黎聽猛地站起來,想要離開,卻一下子供血不足,眼前一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轉。
再次緩過來,他發現自己在許寄懷里,他沒有摔在地上,腰被一條手臂攬著,頭頂響起許寄語速極快的聲音:“對,突然昏迷,創意園69號,請盡快趕過來。”
黎聽伸手攥緊了許寄的衣服,后者一頓,低聲道:“黎聽?還好嗎?你放緩呼吸,救護車……”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黎聽置若罔聞,他用力箍緊了許寄的腰,把臉埋進許寄的頸窩里。
許寄的體溫有點涼,貼著很舒服,黎聽重復了一遍:“我真的知道錯了。”
許寄“嘶”了一聲,他覺得自己的腰要被黎聽勒斷了。
“我會改的,不會再騙你了,”黎聽呼吸急促,小聲道,“……你不要這樣想我。”
第40章 “對不起。”
黎聽的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打磨過一般。
許寄面色冷硬,沉默不語。
樓下漸漸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大家吃完午飯回來了。
肌膚相貼,脖子上另一個人的溫度炙熱燙人,許寄直接把人推開。
“我沒有故意……不信你可以問李涇,我有和他說的。”黎聽跌倒在地上,他喘息聲粗重,心頭被什麼東西壓住,沉得他直不起腰。
他接受不了許寄這樣想他。
許寄依舊沒有回應。
黎聽固執地重復:“我沒有故意,你聽到了嗎?我沒有撒謊。”
許寄終于輕聲道,“黎聽,別惡心我了。”
黎聽瞳孔一縮,心瞬間宛如墜入寒窖,他渾身都凍僵了,手腳冰冷。
許寄卻不再看他,徑直往外走,鞋“噠、噠、噠”敲擊地板的聲音在黎聽耳朵里放慢了幾倍。
他想開口,卻出不了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許寄走掉。
黎聽干脆躺倒在地上,他很累,又有點想哭,滿腔的情緒梗在喉嚨里,上不去也下不來,呼吸不了,他感覺自己快死了。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他閉著眼睛,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有人扶著他的后背讓他坐起來。
他睜開眼睛,是許寄。
許寄用了點力氣托他,忽的道:“對不起。”
什麼?
黎聽反應不過來,他側臉貼著許寄的肩膀,真人身上的味道遠比衣服上的好聞,他禁不住細細嗅著,覺得自己是對這香水味上了癮。
許寄說:“起來。”
他不想起,也不想動,但他現在應該是要乖的,所以他艱難地把自己從許寄身上撕下來,站好。
許寄帶他往外邊走。
黎聽身體發軟無力,有點頭重腳輕,像有錐子一下一下地敲著太陽穴,他對這種狀態很熟悉,應該是又燒起來了。
除此之外,消極懈怠的情緒籠罩著他,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他被許寄半扶半抱地帶到停車場。
許寄拉開后座的車門,讓黎聽坐進去。
黎聽一愣,混沌的腦子讓他有些遲鈍,他可以坐許寄的后座了?他不確定地看向許寄。
許寄莫名覺得黎聽現在有點像只小流浪狗,可憐巴巴得很,做什麼都要征求主人的同意,他說:“坐吧。”
黎聽上了車。
許寄坐上駕駛座,從柜子里掏出一根水銀體溫計,用酒精消毒了下,又甩了甩,遞到后座去,“量體溫。”
黎聽是真的震驚了,許寄平日里最忌諱別人用他貼身的東西,上次他想穿一下許寄的背心,都被后者義正嚴辭地拒絕了。
而體溫計這種肉貼肉的私密用品,許寄竟然……?是因為他發燒了?所以對他格外縱容?生病這麼好的嗎?
還是因為那兩句道歉,許寄原諒他了?終于……嗎?
想到這,黎聽的心臟砰砰跳起來,他啞著嗓子道:“真的可以用嗎?”
許寄:“你不嫌棄我就行,我到時候去買新的。”
黎聽那顆死灰復燃的心立刻暗淡下去,他垂下眼,將體溫計夾在腋下,“哦。”
許寄踩油門開出停車場,“你家在哪?送你回去。”
“嗯?”黎聽總覺得許寄的聲音好似沒一開始那麼冷漠了,“回去干嘛?”
“回去吃點東西睡覺。”許寄用車內后視鏡看了對方一眼,黎聽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眼尾被高溫燒得泛粉,可能鼻塞的緣故,微張的唇越呼吸越紅,就跟事后一樣。
哦不對,許寄收回視線,下意識又把黎聽當0了。
黎聽有些難以啟齒,“我在工作室睡的。”
許寄沒多想,緩慢減速掉頭,“那就回工作室。”
37.7度,低燒。
黎聽是真的不舒服,他下車時都有些晃。
創意園樓層不高,普遍沒有電梯,許寄原本沒打算上去,但實在怕對方一個不小心磕在階梯上,受傷事小,毀容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