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難道沒想過事后兩人會掰嗎?肯定想過的,只是對方不在乎。
黎聽將繩子、地上的套和紙巾都處理干凈后,站到許寄的門前,敲了敲。
沒有人應。
站了一會,黎聽重新回了房間,他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突然有些迷茫。
他之前的確是抱著玩玩的想法,他很饞許寄的身子,覺得做完一次掰了也沒關系,最多就恢復原來“你玩你的,我玩我的”狀態罷了,明明都想好了———可現在這股不舒服勁是怎麼回事?
是因為要離婚嗎?的確,他原來沒有想過許寄會生氣得直接提離婚。
是因為離婚之后怕沒萬躍支持?不,他原本就不打算靠任何人。怕萬躍讓他從G城滾蛋?這個是挺怕的,但好像不是現在這種心情的主要來源。
是因為壓根沒進去?反正都要離婚的當時為什麼沒有操進去?可惜?也不全然,進去了可能只會更糟糕。
可是……黎聽設想了下,哪怕沒有離婚,只是鬧掰,亦如他幾個月前所想的那樣,他好像也還會……不舒服,像有什麼東西梗在心口,酸酸澀澀,壓迫得他呼吸難受。
當朋友當習慣了?說不準,許寄的確是第一個會慣他的朋友。
撒一撒嬌,對方就會露出無奈的表情,他很喜歡看。
黎聽當晚睡得很不安穩,像是整夜醒著,又像是睡著了,各種夢像走馬燈一樣串著來。
“外婆,你不可以把我接過來住嗎?我不想再被哥哥欺負了。”一個幼小空靈的聲音出現在腦海。
一個中年女人牽著一個小孩的手走在海邊,海浪拍打在石礁上,“聽聽抱歉……我說了好多遍了,你爸爸不讓我把你接走呀。
”
“可是……”小孩舉起自己的手臂,上面全是淤青與結痂的牙印,“可是哥哥咬得我很痛。”
女人像是被燙到了移開視線,她道:“我們不說這些了,今天聽聽撿了那麼多貝殼,開不開心?”
海風吹起小孩的衣擺,他緩緩放下舉起的手,看了一會自己的傷口,原本還沒表情的臉忽的輕車熟路揚起一個雀躍的笑:“開心!”
“開心就行,”女人道,“來,我們多撿一點。”
黎聽睜開眼睛,窗簾泛著白光,他坐起來,把粘在臉上的長發弄走,怎麼會突然夢到這些他本來都不記得的小事?
他下了床打開房門往外走,看了一眼門口,許寄的鞋還在,他松了一口氣。
不過他長大了才懂,他外婆壓根不是沒法接他走,而是不想。就像談戀愛時男人說的沒空,要是真喜歡,怎麼會沒空呢?
他只是一個燙手山芋,誰都不想要。
黎聽剛想敲門,許寄就提著行李箱打開了門,后者看起來也沒睡好,眼下有淡淡的烏青。
兩人面面相覷。
黎聽嘴邊的“對不起”開口變成了:“你又要走?”
許寄說:“離婚協議書簽了嗎?剛好今天大家有空,去把婚離了。”
黎聽抿著唇線,“我不想離。”
“放心,”許寄繞開他往外走,“離婚是我提出來的,我爸媽不會把你怎麼樣,而且也不用擔心還彩禮錢,就是可能工作室需要你自己努力點了。”
黎聽聞言莫名有點憤怒:“你以為我不離婚是為了我的工作室嗎?我一開始就說我不需要靠你。”
許寄反問:“那你現在不離婚是為了什麼?”
黎聽猛地愣住了,是啊,又繞回了昨晚沒有糾結出來的源頭。
離不離婚對他影響根本不大,為什麼不愿意呢?
只是感覺好像離了婚,兩人之間的唯一聯系就沒了。
他干巴巴道:“我昨晚沒進去……你別生氣了,對不起。”
許寄陳述:“你是上面那個。”
黎聽愣了愣:“……是。”
“那之前有那麼多次機會,”許寄盯著黎聽的臉,不錯過任何一個表情變化,“我給你扔黃瓜,你買情趣用品回來,外加兩年時間,你在默認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黎聽下意識腦子轉起來,想想一個能讓許寄不那麼生氣的說辭。
“你又要撒謊。”許寄篤定道。
黎聽下顎骨繃緊,只好說:“因為想和你做愛,怕你知道我是1之后,你就不和我做了,外加那時候喝了酒有點上頭。”
許寄道:“是,所以干脆不告訴我,騙我,然后打算強上。”
黎聽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許寄深吸一口氣,“我們到此為止了,黎聽。”
黎聽又說了一次:“我不想離。”
“隨你,”許寄說,“一個星期內把離婚協議書簽好了給我。”
“對不起,”黎聽仿佛只有這一句,眼見許寄就要打開門,他快速道,“我再給你口好不好?你不是喜歡嗎?這次你射我嘴里都可以。”
許寄回頭看了他一眼,冷漠道:“我不差你這一個。”
黎聽睫毛一顫,“那你打我吧,我不還手。”
“嘭”的一聲,門關上了。
一天后,黎聽的帳戶多了一千萬,來自許寄的工作室,上面備注:十倍違約金。
所以這是連拍都不給他拍了嗎……?黎聽轉了回去,發微信給許寄:“繼續拍吧好不好?我們這邊的人已經準備了一個多星期拍攝的東西了,都做了好幾個大型玻璃雕塑了,而且他們看了你的片子知道你要拍都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