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宥說:“不是,我小時候很調皮的。”
“現在慢慢想起來些什麼了?”
“差不多都想起來了,但是好像有一個很重要的很重要的東西,始終想不起來,中間有一個時間段,是空著的。”
“哪個時間段?”
蘇宥搖頭,“不記得。”
“沒關系,慢慢都會想起來的,”
蘇宥點點頭。
住院第十二天,蘇宥做完最后一次電休克,洗了個澡,躺在床上。
周媛已經帶著孩子回去了,她留下了自己的聯系方式,蘇宥想,等他多攢點錢,可以借給周媛的孩子做植皮手術。
他明天就要出院了。
他已經不用束縛帶綁著了。
除了偶爾還會突然情緒低落,其他的反應已經很少很少。
他想收拾東西,卻發現自己的行李不知道被誰已經收拾好了。
蘇宥呆呆地看著自己的行李箱,不知不覺中進入夢鄉。
夢里有人從身后抱住他,親吻他的頸側,問他:“寶寶,你做好選擇了嗎?”
蘇宥不解:什麼選擇?
那人輕笑,語氣有些失落,但沒有松開他:“我不會離開的,寶寶,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會出現,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一夜至天光大亮。
蘇宥穿好衣服,拿著自己的一沓病歷本,拖著行李箱辦理出院手續。
護士歸還了他的手機還有其他物品,告訴他:“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藥也開好了。”
“啊?”
“有人幫你辦好了,他在那里等你。”
蘇宥順著護士指的方向看過去,不遠處站著一個高挑修長的男人,面容俊美,穿著灰藍色的工裝夾克和白色休閑褲,臉上掛著笑,朝他招了招手。
他闊步朝蘇宥走過來。
蘇宥嚇得往后退了一步。
“總……總裁?”
傅臨洲挑了下眉,“不錯,還記得我。”
“您怎麼在這里?”
“我在等你。”
蘇宥指著自己,“我?”
“是啊,我在等你,等你回家做飯呢,老婆。”
蘇宥嚇得瞳孔都縮小了,“什麼?”
“你忘了嗎?”傅臨洲從蘇宥的兜里拿出小本子,翻到第三頁,“喏,這是你自己畫的,自己的筆跡不會不認識吧?”
“?”蘇宥整個人裂開。
傅臨洲完全不管蘇宥的震驚,他左手握住蘇宥的手,右手拖行李,直接把他抓到車上。
蘇宥連掙扎都忘了。
一臉懵地縮在副駕駛上。
傅臨洲傾身過來幫他系安全帶的時候,視線碰在一起,傅臨洲沒忍住親了一下蘇宥,蘇宥僵住,囁嚅著剛想說話,傅臨洲又吻上來,舌尖探入,直到蘇宥嗚咽出聲。
傅臨洲松開他,“討厭嗎?”
蘇宥說不上來什麼感覺,他看起來更呆了。因為藥物治療和電休克,他的情緒感知能力比正常人低很多,換句話說,他現在既沒有情緒,也感知不到別人的情緒。
“宥宥,我是誰?”
蘇宥說:“傅、傅總。”
傅臨洲搖頭,“不是,我是你老公。”
蘇宥覺得有點離譜,但是他被這個人控制在車里,根本掙脫不開,只好先承認下來,努了努嘴,說:“哦。”
傅臨洲看著蘇宥略顯呆滯的眼睛,心疼地說:“我們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把呆呆小寶抱回家嘍
寶子們,醫院是正規醫院,電休克和重復經顱磁刺激(敲腦袋)都是規范安全的常見治療方法嗷,雖然我知道這樣寫有點勸退,但后面就都是甜甜啦!
第45章
傅臨洲把蘇宥帶回家。
蘇宥坐在沙發上, 看著傅臨洲把他的行李箱拎上樓。
他追上去,茫然地問:“我為什麼要住這里?”
“我們結婚了,你不住這里住哪里?”
傅臨洲把行李箱搬進主臥, 蘇宥更加不情愿:“那個是我自己瞎畫的,又不是真的,根本就沒有結婚的事。”
“那你為什麼要畫那幅畫?”
蘇宥看著腳尖, 說:“在精神病院里畫的東西為什麼要問原因?”
傅臨洲把蘇宥的衣服拿出來, 臟的放進洗衣機, 干凈的疊好放在衣柜里, 蘇宥湊過去才發現傅臨洲已經把他的衣服全都放進了自己的衣柜。
蘇宥的腦袋亂糟糟的,他覺得自己此刻應該有一個很激烈的反應,應該表示抗議。但是就好像有一口氣猛地提到嗓子,又莫名其妙地停住,然后悄無聲息地墜落下來。
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凐滅在虛空中。
蘇宥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后坐在床尾凳上,喊了一聲:“傅總。”
傅臨洲在他面前蹲下,“怎麼了?”
“我有點亂。”
“我知道。”
“我做了很多次電休克, 又吃了很多藥, 忘記了一些事情。”
“沒關系。”
“忘記的事情好像和您有關。”
蘇宥呆呆地看著傅臨洲,傅臨洲抬手輕撫蘇宥的臉龐, “不怕,我都幫你記著。”
他在蘇宥眼前打了個響指,讓蘇宥的思緒回籠, 然后說:“宥宥,先下樓吃飯吧。”
傅臨洲提前讓保姆過來做了頓飯。
蘇宥捧著碗, 看到筷子的時候, 下意識地問:“有勺子嗎?”
傅臨洲怔了怔, 隨即眼眶發熱,強忍著心疼,戲謔道:“怎麼有小朋友用了兩個星期勺子,就不會用筷子了?”
蘇宥發窘,“不是,我就是用習慣了。”
他接過陶瓷筷子,嘀咕了一句:“好重。
”
盡管聲音很輕,但傅臨洲還是聽見了。
其實不是陶瓷筷子重,是蘇宥兩個手腕都使不上勁,自殘的傷還沒完全好,又被束縛帶綁了很久,他現在時不時就要揉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