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是為了超過他。”
季天昀在旁邊搭腔,“是啊,臨洲哥有自己的想法和規劃,舅舅,你可別拖后腿。”
江堯在季天昀的后腦勺扇了一巴掌,“滾滾滾。”
季天昀不滿道:“本來就是,舅舅你這種不懂技術的不要亂指揮,臨洲哥需要像我這樣和他一樣搞技術的,和他并肩前行,臨洲哥,等我成年了,我就進安騰和你一起工作,不對不對,我要入股!”
傅臨洲笑了笑。
蘇宥在旁邊聽著,心情不免低落。
他對編程一竅不通,大學時候的計算機通識課,是他四年里分數最低的一門課。
重修了一遍還沒超過八十分,直接拉低了他大一那年的績點。
蘇宥想了想,他是不是要隨身帶一本編程書?沒事的時候就翻翻?
心里藏著事,走路都忘了看路,過安檢的時候蘇宥差點摔倒,傅臨洲及時握住他的胳膊,把他扶了起來。
蘇宥的心跳停了一下,倉惶抬頭。
視線對上的時候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錯開,蘇宥站穩之后,傅臨洲便松開他。
蘇宥小聲說:“謝謝傅總。”
傅臨洲沒有回應他。
蘇宥剛要失落,傅臨洲又回身把蘇宥拎到他前面,聲音不冷不熱:“不要低著頭走路。”
蘇宥愣了半瞬,忍不住雀躍起來。
前兩天傅臨洲答應過他的,不管怎麼樣,不會不理他。
蘇宥朝傅臨洲笑了笑,傅臨洲又看到他的酒窩,郁結的心情不免舒暢了許多。
十幾個小時后,飛機在柏林勃蘭登堡機場降落。
一月的柏林寒風凜冽,溫度是零下,空中飄著鵝毛大雪,蘇宥冷得打了個寒顫,把羽絨服拉鏈拉到最頂端還是有風灌進去。
可是他的圍巾在箱子里,一行人已經即將走出機場,不會有人停下來等他打開旅行箱翻找圍巾的。
他為難地停了停腳步,傅臨洲察覺到他步速放緩,于是轉身問他怎麼了。
“沒有沒有。”蘇宥連忙搖頭。
“有事情就說。”
蘇宥想起傅臨洲說過最討厭他唯唯諾諾的樣子,于是深吸了一口氣,小聲說:“我有點冷,但是圍巾在行李箱里,您能等我找一下嗎?”
傅臨洲沒有立即同意,蘇宥有些局促,正想緩和氣氛時,傅臨洲把手上的圍巾遞給他。
黑灰色的方格圍巾。
傅臨洲好像一點都不怕冷,他穿得不多,圍巾也一直拿在手里。
“介意嗎?”
蘇宥眨了眨眼睛,完全沒反應過來。
“介意的話,你就拿——”
“不介意。”蘇宥手比腦快,話還沒說完,手已經接過了圍巾,他慢半拍地紅了臉,拿著圍巾又不敢戴,小聲問:“可是您會不會冷?您還是自己戴吧。”
“我不冷。”
蘇宥的手懸在空中,直到傅臨洲催他:“快戴上,外面風更大。”
他才匆忙戴上圍巾,撲面而來就是傅臨洲身上的古龍香水味道,他把紅透了的臉埋在圍巾里,生怕讓傅臨洲看見。
“把圍巾塞到羽絨服里面。”
“啊?”蘇宥沒明白傅臨洲的意思。
臨近出口,已經感覺到外面狂風亂作,夾雜雨雪,傅臨洲讓蘇宥停下來,他走到蘇宥面前,伸手將圍巾系得更緊一些,然后把蘇宥的羽絨服拉鏈往下拽了拽。
這個動作直接讓蘇宥呼吸停滯。
自然又親密,像是多年夫妻。
他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震耳欲聾,蓋過周圍人來人往的嘈雜。
傅臨洲臉色平靜地站在他面前,認真地幫他整理圍巾,蘇宥鼓起勇氣抬頭看了傅臨洲一眼。
機場的燈光照得一切都變得虛渺,傅臨洲身后的玻璃幕墻映著漫天大雪,周圍是步履匆匆的人們,而傅臨洲的眼神只專注在他身上。
蘇宥想,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畫面。
傅臨洲把圍巾下擺捋整齊之后,塞進了蘇宥的領口,然后把拉鏈拉上,這樣不管多冷的風都灌不進去了。
傅臨洲收回手時,蘇宥連耳尖都是紅的,他小聲說:“謝謝傅總。”
“走吧。”
蘇宥拖著自己的行李箱跟在傅臨洲身后,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江堯余光看到剛剛的畫面,他盯著傅臨洲,半晌又忍不住掩唇笑,戲謔道:“臨洲啊臨洲,萬萬沒想到,我此生還有機會看到你變成這樣。”
“啊?”季天昀勾著腦袋問:“變成什麼樣?變成什麼樣?”
“滾一邊去,少兒不宜。”江堯揪著他的耳朵往前走。
季天昀嚷著:“凍死我了。”
“不是你自己吵著鬧著跟過來的?”
“你不是跟我說不會零下的嗎?”
“你自己不會查天氣嗎?我說什麼你信什麼?”
舅侄倆你一言我一語地走出機場,蘇宥跟在傅臨洲后面,明明外面那麼冷,他卻感到身體里涌動著一團暖流。
他看著傅臨洲的寬闊后背,心里再沒有風與雪。
*
*
和實驗室的負責人談判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敲定價格。
傅臨洲想把技術投入這一項支出白紙黑字地規定下來,以免之后對方漫天要價,但始終沒有達成合意,不過在傅臨洲有理有據的游說下,對方已經有所松動,答應了第二天再繼續談。
傅臨洲剛回到酒店就接到了李韻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