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宥算什麼東西?
他憑什麼?
*
蘇宥坐在傅臨洲的位置上,腰背都挺直了,他模仿著傅臨洲的表情和動作,認真記錄著調研會的內容。
他拿著筆記本,把匯報人的重點一一記錄,怕記不清的,特別是傅臨洲提到的那三點,蘇宥還特別用手機錄音下來。
等到會議結束之后,他把幾個重點細節又和主管做了核對,等全都了解清楚之后才回到工位,他一刻不停地開始寫報告。
傅臨洲沒有回公司,蘇宥就一直寫到七點,他都不覺得餓,檢查兩遍之后才打印出來,走進傅臨洲的辦公室,放在了他的桌上。
傅臨洲桌邊的鈴蘭花已經快要枯萎了,蘇宥給它們灑了點水。
無意中瞥到日歷,蘇宥陡然想起來,傅臨洲的生日在冬天。
他記過傅臨洲的身份證號,1月10號。
正思考著,門突然被推開,傅臨洲走了進來,看見蘇宥時他也是一愣,頓了幾秒才問:“還沒回去?”
“我寫完了報告,放在您桌上了。”
蘇宥未經允許就進了傅臨洲的辦公室,他怕自己越界,立即往旁邊退了幾步。
“好,辛苦了。”
“應該的。”蘇宥低著頭。
傅臨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氣氛是凝窒不流動的,從香港回來之后,他和蘇宥之間好像沒了一種熟悉的默契。
他沉聲說:“下班吧。”
“好,”蘇宥經過傅臨洲時,禮貌道:“傅總再見。”
蘇宥即將走到門口時,傅臨洲忽然喊住他,蘇宥轉過身。
目光相交時,傅臨洲先移開視線,他本來想問蘇宥是不是還在介意在香港時他厲聲打斷對話的事,可他沒有哄人的習慣。
蘇宥的表情又莫名牽動著他的情緒。
最后他還是沒說什麼,只是叮囑道:“路上小心。”
蘇宥無措地攥緊自己的衣袖,拘謹道:“謝謝傅總。”
很快,傅臨洲就聽到蘇宥收拾雙肩包的聲音,然后是電梯聲。
他脫了西裝外套,放在沙發上,有些疲憊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他和江堯應萊恩斯公司的邀請,去參觀了萊恩斯的寫字樓,最終敲定了長期合作,也算是在年前了了一樁難事。
笑臉逢迎永遠是最累的,傅臨洲躺在沙發上,抬手按了按眉心。
過了一會兒,他起身去拿蘇宥的報告,余光瞥到鈴蘭花,上面明顯被人剛噴了水,傅臨洲摸了摸那層水霧,莫名想起香港的那束鈴蘭花。
他一直覺得那不是虞佳燁買的。
沒想太多,傅臨洲拿起蘇宥的報告。
小孩的報告寫得很認真,但更像是學生的課堂筆記,段落清晰,詳略得當,還貼心地為傅臨洲配了圖。
傅臨洲關心的幾個問題,他也特別標在了報告最后。
總之,很認真很用心。
姚雨回來之后,這小孩確實可以去市場部繼續發光發熱。
姚雨回來之后……
回來之后。
傅臨洲的思緒忽然停住,沒有預兆沒有原由,心頭閃過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捏著A4紙的邊緣,莫名想起來了昨天在飛機上,指節滑過柔軟臉頰的觸感,像是被羽毛撫過耳廓,渾身上下都變得不自在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傅總,你慘啦,你墜入愛河啦!
(有讀者問宥宥小寶為什麼一直做夢,是不是平行世界之類的,不是哇,其實小寶有很嚴重的抑郁傾向,他的精神一直在瀕臨崩潰的狀態,比如之前在香港酒店的浴缸里,做夢其實是他的自我調節,也不知道大家發沒發現這一點,對手指.jpg)
第17章
離傅臨洲的生日還剩下不到兩天了,蘇宥下了班就背著包去了商場。
他想給傅臨洲送份生日禮物,一份明知送不出去的禮物。
他其實一直很摳,對自己摳得要命,租房住老破小,衣服也全是雜牌子,但他想給傅臨洲買很貴重的禮物,雖然也知道沒有任何名義送出,就當是留個念想。
他走到男士奢飾品區,一眼就看到一條深藍色的領帶。
深藍中帶一點灰,細看有精致的暗色花紋,給人的感覺疏冷又高貴,很像傅臨洲,蘇宥瞧見它的一瞬,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他伸手碰了碰真絲面料,花紋的紋路里用了細小水晶點綴,摸起來仍舊柔軟。
蘇宥一眼相中,問了價格。
11600。
蘇宥咽了咽口水,朝著柜姐尷尬地笑了笑,迅速開溜。
可走出門店之后走了一段路他又忍不住折返回來。
他隔著櫥窗看那條領帶,驀然覺得自己和傅臨洲之間的關系與這條領帶別無二致,都是不可觸碰,只能遠觀。
他和傅臨洲這輩子是沒有緣分的,但領帶咬咬牙還是能買下來。蘇宥想了又想,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走了進去,深吸了一口氣,對柜姐說:“我想買那一條。”
支付成功的提示音一響,刷了蘇宥一個半月的工資。
他像著了魔一樣,明明幾乎傾盡家財,卻還是樂得像個傻子,抱著領帶盒,一路小跑地跑向地鐵站。
他在想,明天該用什麼方式送出這個禮物?當面送?不行,偷偷放在傅總辦公室?也不行,蘇宥冥思苦想也想不到一個既能表達祝福又能隱藏心意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