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就幾步路,您先進去吧,外面太陽也曬。”
虞佳燁笑盈盈地朝蘇宥揮了揮手,“拜拜!”
蘇宥禮貌地說:“虞小姐拜拜。”
看著虞佳燁的車逐漸遠去,蘇宥低頭看了看手機,十一點十分,是徐初言的補覺時間,肯定不會接他的電話。
蘇宥只能踢了踢路邊的小石子,沮喪地自言自語:“我不太開心,傅臨洲,我有點難過,你今晚一定要來我的夢里,求求你了。”
手上還殘留一點余香,蘇宥想:這樣也好,本來現實里的傅臨洲越幸福,現實和夢境之間的割裂感才能越明顯,蘇宥的夢才能做得越不心虛,他希望傅臨洲幸福。
回到酒店,他一開始找不到傅臨洲,可是轉身就看到虞佳燁捧著花往昨天的會議廳方向走,蘇宥不動聲色地跟了過去。
傅臨洲正在里面和王總許總幾個人圍坐著說話。
“臨洲哥哥!舅舅!你們在這里!”虞佳燁打破安靜。
傅臨洲原本神色怠倦地倚著椅背,一手搭在桌邊,指尖敲了敲玻璃桌面,看到虞佳燁進來也無動于衷,直到虞佳燁把鈴蘭花送到傅臨洲面前。
蘇宥看到傅臨洲陡然轉變的臉色。
從淡漠疏離,變成了肉眼可見的訝異和驚喜,他接過花仔細端詳,“鈴蘭花?”
虞佳燁順勢靠近了一步。
旁邊幾個長輩都露出慈祥的笑容。
害怕看到傅臨洲眼里的柔情,蘇宥先轉身了,他不敢看。
他以為自己不會有太大反應的,畢竟他剛剛一路上都在安慰自己,可鼻頭還是不受控制地泛酸。
他迅速回了房間,脫了外套和鞋子就鉆進被窩,蒙住自己。
快十二點的時候,蘇宥也沒有收到傅臨洲的消息。
他翻了兩遍聊天記錄,總忍不住盯著那句【早飯吃了嗎】反復地看。
他知道這幾個字里不包含任何情感,但他還是失落。
傅臨洲大概在和虞佳燁過二人世界,哪里顧得上他,蘇宥知道自己可以去樓下自助餐廳用餐,跟秘書陳小姐聯系一下就好,可他一點都不餓,也不想吃。
他就安安靜靜地躺著。
傅臨洲喜歡鈴蘭,但他并不是抱著投其所好的目的買花,他只是單純地想著給傅臨洲買花,于是就去做了,沒想到被截了胡。
這麼簡單的事情,他都沒有資格。
就像過年沒資格收紅包,沒資格一起貼對聯,沒資格吃魚肚子上的肉,沒資格選擇自己想去的學校。
高考填志愿的時候,他本來可以去上海的,但為了按照劉琴的要求陪伴謝簡初,他浪費了十幾分,留在了寧江信息大學。
他長這麼大,從來都沒有真正得到過什麼,有短暫的快樂,但總是被打斷被搶奪。
原本都是習慣成自然的事情,卻在和傅臨洲的美夢出現之后,變成了委屈。
他把窗簾都拉上,然后縮進被窩,準備進入夢鄉,可是事與愿違,這次他翻來覆去地怎麼也睡不著,萬事都不順意,蘇宥淚眼婆娑地坐起來。
忍不住給徐初言打了電話。
“你欠揍啊——”
徐初言罵到一半就被蘇宥一聲哭唧唧的“初言”打斷,他收斂脾氣,不耐煩道:“怎麼了?”
蘇宥哭著說:“會有人愛我嗎?初言,會有人愛我嗎?”
徐初言默了默,說:“會有的。
”
“我喜歡我的老板,大學見他第一面的時候就喜歡了,可是他……他家里超有錢,他特別帥,他有未婚妻,他是直男……”蘇宥一邊抽泣一邊說:“我知道我在發瘋,我知道我連一點貪念都不該起的,可是他對我好一分,我就會期待十分,他總是有一些有意無意的溫柔,我會更心動。”
“我能理解。”
“今天我買了一束花,結果被他的未婚妻拿走送給他了,我看到他的表情都變了,是開心的,但花是我挑的我買的。”蘇宥義憤填膺地痛訴。
“現在哭什麼?有本事當時就不給她!”
“沒本事。”蘇宥慫兮兮地說。
“那還說個屁?慫包!”徐初言對蘇宥怒其不爭。
“可那是他的未婚妻啊,只有虞小姐才有資格給他送花。”
“蘇宥……”
“初言,我做了一個夢,夢里也是他,夢里他很愛我,這個夢我已經連續做了好幾次。”蘇宥喃喃道。
“別做夢了,傻子,醒來之后不會更失落嗎?”
蘇宥落下眼淚,“會。”
“這個夢有意義嗎?”
“沒有。”
“及時止損吧,蘇宥,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到頭來受傷的只有你自己。”
“做夢也不可以嗎?”
“不可以。”徐初言態度堅決。
幾秒鐘之后,蘇宥哇的一聲哭出來。
徐初言差點被炸聾,把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些,他揉了揉眉心,安慰道:“就哭現在一陣子,不止損的話,要哭一輩子的。”
蘇宥抽抽噎噎地說好,“可是……可是做夢是控制不了的啊,怎麼辦?”
“喝點酒,或者吃點褪黑素什麼的,或者多運動,我也不知道,反正有辦法,等你回來,一個一個試,看哪種方法有效果。”
“好吧。”蘇宥撅了撅嘴,用手背擦掉眼淚,剛擦完又忍不住哭了出來。
一直到三點多,他才感覺到餓。
這個時間點,自助餐廳肯定也關了,沒辦法,他從雙肩包里掏出兩袋印著航空公司logo的小餅干,就著白開水,權當果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