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宥在傅臨洲背后偷偷撇了撇嘴。
電梯到達十二樓之后,蘇宥還站在原地,傅臨洲催他:“走吧。”
蘇宥于是跟著傅臨洲回到會議室。
小林本來在玩手機,看見傅臨洲時立即起身。
傅臨洲走到桌邊,凝眸看了眼屏幕,小林立即按下撤回鍵,把顏色恢復成原先的銀黑色。
蘇宥瞪大了眼睛。
傅臨洲對蘇宥精心挑選的銀黑色背景沒有異議,很快就坐下來。
小林攥緊了鼠標,不敢吱聲。
蘇宥松了口氣,他在心里氣呼呼地告狀:傅總你看,他就是欺負我!
但他也只敢腹誹,小聲嘀咕兩句之后就去分發會議材料了。
小林偏過頭,全程忽視他。
蘇宥也不想搭理這種莫名其妙的人,他蹲下來,把地上亂成一團的電線數據線都理順整理好,以免有人絆倒。
會議結束后,傅臨洲稍微朝后偏了下頭,習慣性地吩咐:“小姚,把會議記錄發給許總看一下。”
蘇宥一愣,傅臨洲都沒有看他,吩咐完之后便起身離開了。
他喊的是小姚。
蘇宥甚至來不及開口提醒:傅總,我是小蘇。
他沮喪地回到自己的工位,麻木地整理會議材料。
傅臨洲還是不記得他,三天了,他沒在傅臨洲心里留下任何印象,好與壞的印象,都沒有。
蘇宥心灰意冷地把文件發給許總,然后拿著飯卡去了食堂。
他端著盤子慢吞吞地找位置,剛坐下來,眼前就出現一片陰影。
是謝簡初,他的表弟。
謝簡初大咧咧地坐下來,用筷子撥了撥餐盤里的菜,“你不是喜歡吃蘿卜的嗎?我用這個跟你換糖醋排骨。
”
“我什麼時候喜歡吃蘿卜了?”
蘇宥話音未落,謝簡初已經從蘇宥的盤子里夾走了三塊排骨,還自顧自地說:“誰讓食堂這麼摳門,我還沒想好選雞胗還是排骨,那大媽就幫我盛了雞胗。”
蘇宥看著盤子里孤零零的一塊排骨,皺著眉頭說:“謝簡初,你不要太過分了!你已經這樣一個星期了。”
“你怎麼這麼小氣?”謝簡初不滿地看著他,“你本來就吃得不多啊,而且我爸媽養你養了這麼多年,你總得回報吧。”
蘇宥低下頭,“那我也是回報小姨和小姨夫,不是回報你。”
“我就代表他們!”
謝簡初嫌他煩,撂下一句話就舉著餐盤去了別的桌。
從小到大,謝簡初都像龍卷風一樣,卷走蘇宥的所有物,然后坦然離開。其實他什麼都不缺,他只是習慣了搶蘇宥的。
寄人籬下,總是沒資格抱怨什麼。
蘇宥繼續一個人吃,他看著那塊僅剩的排骨,傷心地想:我都舍不得吃你了。
當然他最后還是忍痛吃了。
吃了一頓沒怎麼飽的飯,蘇宥慢吞吞回到會議室,把桌上的材料收拾好,走到一半又被地上的電線絆了一跤,踉蹌了幾步,然后咣當倒地。
他明明整理好的,不知道是被誰不小心踢出來了。
結果誰都沒摔,就他摔了。
真是倒霉。
坐在工位上揉腿,傅臨洲辦公室的門還是緊閉。
蘇宥呆呆看了一會兒,然后繼續工作。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收拾好東西,到公司樓下的便利店,買了一個飯團。
正好牛奶促銷,蘇宥多加了兩塊錢,又買了一盒純牛奶。
在地鐵上,他打開手機,點開傅臨洲的微信,聊天記錄里面只有寥寥幾句工作任務,傅臨洲的朋友圈里更是空空如也。
蘇宥懷疑傅臨洲是不是屏蔽了他。
其實屏蔽他也很正常。
鑒于傅臨洲連他的名字都還不記得,蘇宥覺得他連懷疑都是一種自作多情。從性向的角度而言,甚至是一種對傅臨洲的冒犯。
如果傅臨洲知道他的下屬借他做那樣的夢,該有多憤怒,他一定覺得很惡心。
蘇宥逐漸從夢的余韻中收回,他現在一想到,就開始愧疚叢生,他下意識地用左手攥緊了右臂,直到用力過猛,胳膊疼到極點,快要承受不住時,才慢慢松開。
他一點一點呼出胸口的氣。
兩旁的人未發覺異樣,蘇宥緩了緩,然后起身出了地鐵。
回到家里,他脫掉外衣,躺到床上。
重感冒加上工作的疲累讓他很快就陷入困倦。
*
夢里傅臨洲依舊抱著他。
蘇宥已經接受了他和傅臨洲是夢里的夫妻這個事實,完全放松自己,在傅臨洲懷里滾來滾去,折騰了半天,忽然感覺到餓。
他仰頭看向傅臨洲,可憐巴巴地說:“我餓了。”
傅臨洲便牽著他的手來到廚房,蘇宥像小跟屁蟲一樣緊緊貼著傅臨洲,生怕弄丟他。
傅臨洲剛解開袖扣,蘇宥就幫他卷袖子。
他低下頭,傅臨洲的注意力就落在他微微蜷曲的頭發上,這頭發讓他看上去像個毛茸茸的小動物。
傅臨洲忍不住又抱住他。
蘇宥在他懷里悶了一會兒,莫名很想傾訴,他小聲說:“我晚上都不怎麼吃,一個人做飯很不方便,做少了不夠吃,做多了第二天又不想吃,而且我的出租屋里也沒有微波爐,所以我每天晚上都只吃一個飯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