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淶關了燈躺在盛明謙身邊,翻了個身從背后摟緊盛明謙的腰,臉頰貼上他寬闊的后背,盛明謙身上沐浴露的清雅香味跟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在一起,細細縷縷的味道不停拉扯著葉淶的神經。
他的身體很疲憊,但大腦像是被人澆了瓢涼水,葉淶抱著盛明謙半天也沒睡著。
“明謙,你為什麼不開心?”葉淶在盛明謙后背蹭了蹭眼角,還是問出了口。
跟以往一樣,葉淶的問題沒人回答,回應他的只有一直平緩的呼吸。
“晚安明謙。”
葉淶剛說完,盛明謙的身體動了動,忽地一個翻身壓在葉淶身上,鉗住葉淶手腕壓在頭頂。
落下來的呼吸有千斤重,盛明謙鼻尖抵著葉淶鼻尖磨了磨,葉淶以為他會吻他,但盛明謙低頭對著他脖頸下的肩膀咬了一口,狠狠地一下。
“嘶……”葉淶推了把盛明謙,“明謙,疼……”
他推不動盛明謙只能咬牙忍著,直到鼻子里聞到生硬的鐵銹味。
心臟一跳,葉淶不喜歡這個味道,血的味道會讓他聯想到死亡,還有慢慢地腐爛感。
盛明謙聽著葉淶鼻腔里難忍的悶痛聲才松口,厚厚的黑色里一道清冷的聲音在房間里蕩了蕩,是危險的信號:“葉淶,你沒什麼想跟我說說的嗎?”
腦子里是嗡鳴聲,葉淶大喘了幾口氣,盛明謙在他肩膀咬的那下像是帶著倒刺的鉤子,扎進皮膚里很快勾起他身體里的疼痛因子,摩擦在肩頭上的軟軟紗布都像是利刃。
除了疼還是疼,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淌在枕頭上,葉淶只能張開嘴大口大口呼吸才不至于窒息。
“明謙,我疼,身體疼……”葉淶蜷縮著身體,臉頰貼上盛明謙的胸口,但卻怎麼都找不到以往的安全地帶,他又顫抖著身體把臉壓在枕頭上,像受傷的小獸一樣嗚咽著。
盛明謙的聲音終于穿透黑暗,穿透葉淶耳邊粗重的喘息飄進身體里:“葉淶,張春明說得沒錯,你演技不錯。”
第17章 我喜歡他,怎麼會怕?
腦子里的嗡鳴聲減弱,葉淶終于聽清盛明謙說了什麼,盛明謙說他演技不錯?
他以為自己現在是裝的吧?
葉淶疼,眼前的黑成了純粹的沒有星點雜質的黑,趴在枕頭上想等那陣疼痛自行緩解,以往疼起來很快就能好,但這次卻異常漫長,像有什麼東西在身體里爬行,在無限延長那陣疼痛。
葉淶手指在脖子上抓了一把,血腥味更重了,脖子上的疼痛稍微緩解了身體里的疼痛,葉淶還想抓,但手腕被扣住。
“葉淶,你現在是想自殘嗎?”
還是盛明謙在說話,葉淶想說沒有,但他發不出一點聲音來,他想把手抽出來也沒有力氣,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整個人重新落進一處溫暖里葉淶才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你演技不錯這話不是盛明謙第一次說,只是兩次完全不同。
上次是在片場,盛明謙說他演技不錯,盛明謙很少夸人,到現在葉淶還記得當時的風吹跟悸動。
當年《生剝》開機時葉淶喝醉了去找盛明謙理論,以為自己的角色換了人,最后盛明謙當場通知他進組,就連演員聘用合同都是他喝醉之后簽的。
那張紙葉淶看都沒看,生怕會再有變動,盛明謙告訴他在哪兒簽字他就在哪兒簽字,又乖乖巧巧把合同遞給盛明謙。
盛明謙像看傻子一樣看他:“你自己也有一份,都給我干什麼?”
葉淶喝了酒,在片場輕飄飄地跟在盛明謙身后,盛明謙去哪兒他就跟他到哪兒。
盛明謙坐在監視器后,葉淶站在他身側,就連一旁的跟組編劇跟副導都在悄摸摸用余光瞄他,不知道他站在這是干什麼的。
“葉淶,你總跟在我身后干什麼?”盛明謙終于注意到了身后的人。
葉淶撓撓脖子:“盛導,我不知道要去哪兒。”
盛明謙抬手招呼了人:“場務過來一下,給他安排下,明天早上就有你的戲。”
那一天的變動太多,葉淶還懵著:“這麼快?”
“嫌快嗎?”
葉淶晃著腦袋:“不嫌不嫌,讓我立刻拍都行。”
“劇務,把池文的拍攝計劃表換給葉淶。”
“導演,那給崔林的呢?”
盛明謙來了火:“他還沒走嗎?”
旁邊的副導站在旁邊小聲開口:“走了走了,剛剛跟著投資方一起走的。”
葉淶迷迷糊糊跟著劇務入住酒店,拿著拍攝計劃表,那幾張薄薄的紙像是有重量。
看完拍攝計劃表,葉淶激動地給張一浩打了半宿電話,又燒了兩壺水喝,想讓自己快點醒酒,他不能第二天醉醺醺地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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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在拍《生剝》的時候,片場所有演員都離盛明謙遠遠的,生怕會被罵或被盯上,葉淶知道很多人都怕他,只有他一直跟在盛明謙身邊。
跟組編劇還調侃他:“葉淶你不怕盛導嗎?像個小跟屁蟲一樣跟著盛導。”
葉淶搖搖頭:“我不怕的。”
又在心里默默補充:我喜歡他,怎麼會怕?
大多數演員當天沒有拍攝的時候不會來,葉淶除了中間離開兩天拍了一個小廣告之外從頭到尾都跟在劇組里。